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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住,你的审美跟我可不是一挂,”严坤连摆手,“瞧瞧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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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瞧那宅子里的雕花博古架,红木家具……也就只有你们这种退休老干部欣赏得来。”

买的时候,霍崤之倒真没好好看过环境,只不过因着酒店住腻了,恰好圈里有人问,他便买了。

不是没地住,可甭管家里多宽敞,年轻人大多不爱和长辈住一块儿,作息合不来,又多受管束,都爱另辟洞府。

此刻他认真一瞧,倒真是座惬意的宅子。

天空中云很淡,阳光舒倘,院前小苍兰生长得极盛。

隔壁也不知谁家的蔷薇爬满了整道铁栏栅,花期还没过,繁盛地伸过来几枝。许是G市沿海,冬天也不算太冷,又许是园丁打理得太好,大片开在墙头,清新的气味在微寒冷的空气间弥散。

“东西都是宅子前任留下来的,不然谁要谁搬回去?我这儿没地儿放,”他边脱浴袍,边替自己的宅子辩护几句,“里头构造倒还行,改改装修凑合能住。”

话音落下,不待人答,他扶上泳镜,一道标准的鱼跃扎入泳池里。

泳池有加热系统,倒也不冷,只是瞧得严坤啧啧直叹。

他眼红霍崤之腰上的侧肌很久了,健身房他也没少跑,怎么就练不出那人鱼线呢?思绪到这儿,他倒是又想起来一件事情。

待到霍崤之一口气游了几个来回,自水中探头时,严坤才又神秘兮兮开口,“霍大少,知道你的新邻居是谁吗?”

霍崤之兴致缺缺,坐上泳池边缘喘息的空儿,甩干净发梢的水滴,最后才慢条斯理顺满足他的倾诉欲:“谁?”

“席家!”

这可才真是有点扫兴了,霍崤之想。

“按说我见过的漂亮妞不了少吧?但席家那继女才是真漂亮,那脸,那腰,那腿,是半点都挑不出毛病,气质也好,看不腻!”他绘声绘色朝众人吹嘘。

“别是你眼皮子浅,哪有这么夸张?”有人不信,“圈子里顶漂亮的,哪个脸上没动过点儿手脚。”

“嘿,你还别激我,”严坤来了兴致,“你们别看席越这小子成天道貌岸然一本正经的,还不是惦记死了他妹妹。”

“为这妹妹,连长辈那些事都不记恨了,不漂亮能这样?有机会你们自己走近点儿看,保证让人心旷神怡的。”

严坤老爱瞎用词儿,不过今天这话霍崤之倒没什么异议。

前几日音乐厅外面,乔微蹲地上抬头看他那一瞬,他是真切地觉得被惊艳了一把。

再往前撞车时候,他还冲她吹过口哨呢。

霍崤之这么想着,撑地起来,打算回房冲澡。刚走出两步,便又听严坤惋惜地叹一句:“不过我差点儿忘了,咱们霍少喜欢丰腴的,真是白瞎了这近水楼台。”

他脚下踉跄,差点没走稳,转过头使足力气把浴巾扔过去,正中严坤后脑勺。

还正发懵之际,霍崤之眼睛危险地眯起来盯着他,一字一句,声音发沉:“你他妈还真敢提。”

严坤果然温顺地把嘴闭上了,转过身举手投降,“行行行,霍少,我再提就让我下拔舌地狱!”

只是等霍崤之进浴室,他到底再忍不住捂着肚子笑起来,连端坐的林以深手里的扑克都没忍住抖了两下。

旁人再好奇,严坤也只能摆着手忍住笑:“我可不想下拔舌地狱。”

霍崤之刚成年那会儿,兄弟们不想他再整天泡车坑里头,便费劲心思搜罗一堆环肥燕瘦的女人,打算替他打开新世界的大门。

偏他看了这个也嫌丑,看了那个也嫌丑,最后不选不行的时候,才挑了个最胖的、以丰满有致著称的小明星。

说是瘦的咯手,感情他把女人当枕头。

谁知进门不到十分钟,那小明星便抱着衣服哭哭啼啼出来了,跑前控诉:“不带你们这么羞辱人的。”

就在众人以为十分钟这梗够笑一辈子的时候,忽然发现霍崤之连件衬衫都没脱,出门便把塞给他的摔桌上,放言谁敢再提这事儿就跟谁绝交。

有好奇心重的,私底下再三打听才知道。那天包厢灯光暗,女人往身上涂了美白的香粉,回房刚走近,就擦了霍少爷满衬衫。她用的不知是谁的粉底,没会儿便过敏长了密密麻麻的疹子。

霍少爷衬衫脏了本来就不虞,白炽灯一照,再瞧那脸,当即便吓到了。

这么多年,甭管怎么玩儿,就因着那天的阴影,旁人再怎么漂亮盛情,大少爷都对那事儿敬谢不敏。

说起来,倒是他们这几个兄弟成了千古罪人。

***

霍崤之冲完澡再出门,众人已经在大厅玩开了,开了电视,满桌扑克,倒香槟。

他搬家带进来的东西不多,客厅里除了一架钢琴和几把吉他,其他都是前任主人留的。众人很有默契,避开这些,什么都碰得。

阳光挺好,他在阳台找了张椅子懒洋洋躺下来,头发还没晒干,便听院子外门铃响了。

***

“什么?”乔微站在楼梯上,眉头深深皱起来。

“夫人请了霍少来家里晚餐,一会儿就到。”厨房的阿姨又温声重复一遍,“她让小姐您别失礼,换了衣服再下楼。”

“怎么没人告诉我?无缘无故,他怎么会来?”

“听老谭说,霍少是隔壁宅子的新主人,今天刚搬过来。”

乔微简直要爆炸了。

她一直觉得,看谁不顺眼是因为自己修养不够,可有的人,还真是让你的修养好不起来。

两家宅子这么近,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更何况乔母心怀鬼胎,要是隔三差五把人请来家里晚餐,那可才真是绝了。

那天晚上不愉快的记忆,乔微直到现在还记忆犹新。

“阿姨您帮我说一声,我明早还有课,得回学校去了。”乔微抓紧栏杆,打定注意不露面。

“这……”阿姨面露难色。

“微微,吃完晚餐就好,”席越挽着袖扣从房间出来,“一会儿我送你回学校。”

他只知道车子出事故,还不清楚霍崤之当时也在现场,乔微怼了他的事。

“我不想吃!”

瞧着这下又没了借口,乔微似是发狠地扭过头转身回房。

席越却又不知道她生什么气,吩咐阿姨先去忙,又追上来敲门。

“微微——”

他的声音沉静又无奈。

“我换衣服!”乔微的声音从房间内传来。

***

霍崤之被阿姨引着进餐厅,一眼先瞧见坐下首的乔微。

厅里暖黄的灯光氤氲,像是隔着一层纱,稍有些迷离。她约摸刚洗过澡,静坐在桌子另一端,黑长发吹干柔顺披在肩头,穿了条乳白色的棉布衬衫长裙。

领子上系的一条红细带,衬上她嫣红的唇瓣,眼睫低垂,看起来格外乖巧漂亮。

席越的父亲亲自站起来迎他,“贤侄第一次登门,家里薄酒淡茶的……”

乔微抬头,恰好见霍崤之朝她无辜地眨眼睛。

她面无表情端坐,收回目光。深深觉得,那眸光里的色彩,大抵是得意。

他在责问身后的一干人,也极有可能是问给她听。

纵然平日嬉皮笑脸没个正经样儿,但若这混世魔王真沉了脸,一群纨绔里还没谁敢出大气的。

气氛僵持半晌,还是那少年低嚷着唤他:“二哥,是我非要来的,一人做事一人当,不干他们的事儿。“

“哦。”霍崤之鼻音轻嗤。

他手懒洋洋插|进裤兜,唇角的弧度似有似无,嘲道,“既然这么仗义,那后果你也一并担了,自己的事自己处理吧。”

说罢便转身抬脚。

“二哥!”

少年疾走跟上,紧抱住他的小臂,就差哭出来了,“我错了!我错了!您可不能这么绝情把我扔在这儿,要是被我妈知道了是会死人的!”

“你有本事再把眼泪鼻涕抹我衣服上,也是会死人的。”

少年触电般松手,霍崤之嫌弃地把人挥开,这才重新转回来。

超跑扭矩大,真正的公路上环境复杂,每次加速或躲避都能直接导致车子失控。但路宽车少,这么慢速度,又在新高速没设减速障碍的情况下,徐西卜这小子还能把车开成这样,真是脸都被他丢到家了。

好在乔微的司机驾驶经验丰富,应急处理到位,前面的奔驰s500只是车屁股撞下去大块内陷,可见几道裂开的纹路,真论起来,少年的车还更惨些,半个车头损毁冒烟,在霍崤之眼中已经是一堆废品了。

他抬腿轻轻踢了两下跑车干瘪的前轮,偏头:“修理折损费全部由他负责,医疗精神损失费也都随便你们开,这家伙再道个歉,今天这事儿就算了了,成吗?”

按说霍家远在帝都,山高皇帝远的应该鞭长莫及。但在这地界,恐怕还没人敢不卖这个二世祖的面子。

原因无它,霍家树大根深,稍动一动,业内便地震山摇,谁都不愿得罪,再者,g市本就是霍崤之母家——徐氏船舶的大本营。两者一相叠,霍崤之就算把g市的天捅破个洞来,恐怕也没人敢说半个不字。

这些乔微都知道,可方才性命悬在边缘的滋味,她记得清清楚楚,一口硬气憋在胸腔里。

她看不惯男人无所畏惧的样子,仿佛别人的安危在他眼中都比不上一场可以嬉闹的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