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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画点点头,“更改的圣旨一出,不止是朝野上下,还有京中的百姓们都传开了。大为称赞四皇子。”

“这就是了!三皇子、五皇子辛苦监朝数日,却是不及秦钰这一招。朝野上下称赞,京中百姓为之颂扬。同时还白送给我一个人情,却又扣押了谢林溪在自己身边,让我不能再出手将人暗中谋来自己身边。一箭不止射了三雕。”谢芳华淡笑,“如今我竟是又该多加佩服他几分。”

“小姐,那怎么办?林溪公子就让他得了?”侍画有些不忿,“明明就是因为你,他才救的谢氏长房和谢林溪。如今在天下人面前,在谢氏长房面前,甚至整个谢氏面前,都是他得利。也许在林溪公子心里,最感激的是他。”

“不让他得难道还能要回来人?”谢芳华挑眉,“这个时候,他得了名利,却比忠勇侯府被推出来挡刀强。我本来就是要谢氏长房活命,既然目的达到,也就罢了。”

“四皇子可真是筹谋多算计,也许昨日就等着您请他来呢!”侍画道。

谢芳华抿唇,“我离京八年,回归不过大半年。手中能指望的,也就是目前言宸在京,还有能用天机阁。忠勇侯府的东西,未免落于把柄,都不能用。为了一个谢氏长房,动用我的底牌,不值。求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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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求人办事儿,不让人得好处怎么行?他自小就在京中,势力覆盖,自然深厚。我被他算计,也是正常。即便离京被贬黜的日子,他除了折损名声外,也没损失什么。如今他也算是从名声上找补回来了。”

“四皇子可真厉害!”侍画也敬佩,须臾,又道,“他真的在皇上的寝宫前跪了一夜又半日?”

“怎么可能?他可不是能委屈自己做这样事情的人。谢氏长房还不值得他跪。”谢芳华想起数日前秦铮受伤,她进宫,在灵雀台,秦钰和皇帝下棋,皇帝盛怒之下,秦钰却还能那般泰然处之,显然丝毫不怕皇上,怎么可能委屈自己跪一夜又半日?无非是这样传出来让人感激而已。

就算她知道他不可能跪,一定是用了什么方法,让皇上改了初衷,但别人可不知道他如此。

侍画叹了口气,“小姐,你累了一上午了,既然如此,去歇着吧!”

谢芳华点点头,她的确需要尽快把伤养好,若是她能好好地走动,未必非要用秦钰,让他从中获利。

当日,京中众人除了关注谢氏长房这一桩事情外,自然还同时关注英亲王府和忠勇侯府的采纳之礼。当秦铮带着两只活雁去了忠勇侯府时,消息便传开了。可是不过小半个时辰,秦铮便出了忠勇侯府,连午膳也没留,便径直回了西山军营,又让众人觉得,这一桩婚事儿,还是不太美好。

英亲王和英亲王妃却是留了午膳后,又待了一个时辰,才回了英亲王府。

傍晚时分,秦钰身边的月落来了海棠苑。

据说,秦钰这位贴身护卫,从来不轻易派出去,他来海棠苑,是跃墙而来。

侍画、侍墨等人听到动静,顿时齐齐出现,拦住了主屋门口。

月落扫了八人一眼,“奉我家四皇子你之命,前来问芳华小姐一句,谢氏长房的林溪公子,芳华小姐可想要人?”

“要人有什么条件?不要人他会如何?”谢芳华站在窗前询问。

“要人的话,四皇子自然有条件,您只需答复在下,四皇子自然会奉上条件。若是不要人。那他就将人自己留下安置了。”月落道。

“既然是一个有血有肉的大活人。岂能是一句答复就能轻易的!这样吧!请四皇子将人带我这里来,让我见一面,再做决定。”谢芳华想了一下,回道。

月落看了她一眼,点点头,飞身跃出了墙外。

谢云澜在月落离开后,进了画堂,语气温和,“关于林溪,你想怎么做?”

“云澜哥哥以为呢?”谢芳华看向他。

谢云澜笑笑,“谢氏长房的大公子和三公子曾经在你没回京时,与四皇子有些来往。到没听说林溪与他有何来往。这些年,谢氏长房最干净的人非林溪莫属了。如今四皇子却不理会大公子和三公子,偏偏要了林溪留在身边。不知做的是什么打算。”

“今日他来,问问就知道了。”谢芳华道。

谢云澜点点头。

入夜十分,侍书前来禀告,“小姐,四皇子带着谢氏长房的林溪公子来了!”

“请来画堂!”谢芳华想着秦钰倒是干脆,没用她等就来了。

侍书应声而去。

不多时,秦钰、谢林溪进了海棠苑。谢芳华自然不会出迎,坐在堂前看着二人进来。

秦钰今日没饮酒,步履比昨日沉稳。谢林溪在谢氏长房被御林军围困关了月余,除了清瘦了些,面色没颓靡黯然之色,一脸平静。显然这一波风浪对他影响不是太大,意料之中。

二人来到门口,侍画、侍墨见礼,之后挑开了门帘。

秦钰当先走了进来,见到谢芳华,对她微笑,“今日看你,比昨日气色要好!”

“天已经黑了,灯光昏暗,四皇子还能看出我气色好来?真是有一双好眼睛。”谢芳华示意二人请坐。

“明显态度没有昨日客气,看来你是用人向前,不用人向后。”秦钰坐下来,“昨日喝了你三杯亲自斟满的茶水,今日不知还有没有口福?”

“来者是客!我亲自招待,也当得四皇子的身份!”谢芳华拿起茶壶,亲自给他斟了一杯,推给他,然后又给谢林溪斟了一杯,看着他问,“林溪哥哥!可还好?”

“劳芳华妹妹记挂!还好!”谢林溪颔首。

秦钰看着二人微笑,“虽然忠勇侯府小姐多年来不与谢氏各房旁支族亲走动,但显然情分都不错。”

“四皇子可是在皇上的寝殿外跪得膝盖都紫了?”谢芳华看向秦钰。

秦钰目光微动,摇头,“父皇疼我,自然舍不得我跪。不过是在他的寝室外候了一夜而已。”

谢芳华看着他,这话他倒也没必要说谎。她点点头,“你白送了我一份礼,让我搭个大人情的同时,自己赚的盘满体钵,心中可是畅快?”

秦钰看着她,“今日是你的采纳之礼,听说秦铮来见了你,这就是你今日气色好的原因?”

“和四皇子说话真是心累!”谢芳华自己端起茶盏,脸色微沉。

“和芳华小姐说话亦不轻松!此心对彼心而已!你在我的面前一直是浑身沾满了刺,让我觉得扎得慌,难免也只能把自己贴满了刺。”秦钰淡笑。

谢芳华放下杯盏,正色地看着他,“你留下林溪哥哥,意欲何为?”

“你看重他,我是为你留的。只是,我已经白送了你一礼,不能再白送下去。他自然是大礼后想找你要点儿回礼。”秦钰看了谢林溪一眼,似乎不觉得这话在他面前说得直白有什么不妥。

“四皇子果然不做亏本的买卖!”谢芳华转头看向谢林溪,“林溪哥哥,你可还愿意来我身边?”

谢林溪看着她,“芳华妹妹还觉得我有用?”

“是人就有生存的价值!”谢芳华回道。

“谢氏已经分族分宗了,谢氏长房败了,我若是再来忠勇侯府,怕是不妥。”谢林溪道。

“我没说你来忠勇侯府,只说我身边!”谢芳华顿了顿,看着茶盏道,“我两个月后大婚,是要嫁去英气王府的。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谢氏以后只是我娘家。你在我身边,自然不算忠勇侯府的人。”

“四皇子的条件怕是不轻易。”谢林溪沉默片刻,看着她道。

“只要你同意就行了!”谢芳华转向秦钰,看着他,扬眉,“至于条件,四皇子就在这里,一切都好谈不是吗?”

秦钰忽然轻笑,“芳华小姐,我的条件真的不是轻易的。你可想好了。谢林溪一个人,比谢氏长房一群人都有价值。”

“我想救的,无非是林溪哥哥这个人。因我曾经应他,保谢氏长房性命。”谢芳华道,“四皇子的条件还能开到天边去?”

“只是这个人吗?”秦钰笑着摇摇头,“你的心思清透,算计也颇精。若说以前的谢林溪,虽然在谢氏长房才名人品出色,但是在人才济济的谢氏,他也不足为奇,只当得几句夸耀。但是如今的谢林溪可是不同。即便谢氏长房,我是因你而救,可是外面的人都不明缘由。尤其是谢氏的人,都会觉得,忠勇侯府没插手此事。自然私下会有想法,至于什么想法,不用我说,你也懂。但是,谢林溪若是以后跟在你身边,那么,虽然我救了谢氏长房,但是渐渐的,明白的人都能察觉,是因你的原因,我才救了谢氏长房。这谢氏各人的想法,又有多大的不同,不用我说,你也明白。”

谢芳华闻言沉默。

“你说,如今的谢林溪,值得什么条件?”秦钰笑看着谢芳华反问。

“四皇子说的不错!”谢芳华沉默片刻点头,抬眼看他,“不过,我想问四皇子一个问题。”

“你说!”秦钰颔首。

“在四皇子的心里,皇权是什么?”谢芳华询问。

“皇权?”秦钰笑着摇摇头,“为何有此一问?与你我说的事儿有关?”

“自然有关!”谢芳华点头。

“这个问题,我回答不了。因为,我还没掌控皇权,如今的皇权,在父皇手里。”秦钰道。

“既然四皇子回答不了,可否容我就此说两句,四皇子看看对不对?”谢芳华看着他,见他点头,一副洗耳恭听样,她沉声道,“至尊者,是否该以天下安平为已任?当权者,是否该以百姓和顺为乐道?是否不该权谋诡诈盛行?不该阴暗算计之风肆虐?本不该的杀戮下,四皇子救未来自己的子民,是否本心该站在仁之大义的角度?而不是只为了算计我让你如何多获利为目的?未来江山的承载者都如此的话。那么,未来的南秦,何以立世?”

秦钰一怔。

“四皇子可能回答一二?”谢芳华盯着他。

秦钰也回看她,眸光波澜涌涌,久久不语。

“四皇子回答不出来吗?”谢芳华冷笑。

秦钰忽然长吐了一口气,失笑,“你这一番大义之言,说得我竟无言以对。也罢!谢林溪就给你留下了!你我之间,来日方长,不争这一时长短。若我是未来江山承载者,未来皇后能有这一番贤德之谏,仁心大义,那么,我该高兴。”话落,他深深地看了谢芳华一眼,起身离开了海棠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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