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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沐清又闭了闭眼睛,似乎要将莫大的哀恸压下,沙哑地,“放心吧,我……没事儿。”顿了顿,又道,“父亲没叛国,这种结果,对他来,已然是最好的结果了。我能想的明白。”

谢芳华头,轻声,“你还是孩子的干爹呢,定要保重身体。虽然此时要你不要大悲大伤太过不合时宜,但是人已经死了,多大的悲伤,也只能是兀自自伤,右相九泉之下定然不乐见。我给你开的药,也就白吃了。右相夫人打击甚大,若你因此一蹶不振,那她当该如何?从今往后,她只剩下你了。”

秦铮又拍拍他肩膀,肯定地道,“你放心在京中等着,我们的命大,能活着,绝不轻易死掉。”

李沐清抿唇看着他。

“若不是芳华有孕,我们便随你一起回京,奈何她这副身子,禁不住回京后再出来的来回奔波。郑孝扬随你回去,我们放心些。”秦铮缓缓道,“你放心处理右相后事儿,事情办完后,便不必再出京找我们了。”

李沐清摇摇头,“我自己能回去,不必劳动他了。”

“我让郑孝扬与你一起回去。”秦铮又道。

李沐清颔首。

秦铮道,“回京吧!”

李沐清慢慢睁开眼睛,了头。

谢芳华此时也慢慢低声开口,“大千世界,人生在世,有万般活法,有的人活得糊涂,有的人活得明白。但无论是糊涂,还是明白,心中都有一个念想,右相一生,全其所想,成其所终,当世几人能做到?秦铮得对,有这样的父亲,你当该骄傲。”

李沐清忽然闭上了眼睛,莫大的沉痛几乎压垮了他。

过了许久,秦铮从他肩膀放下手,沉声,“右相一生,到底来,还是可敬可叹。有这样的父亲,当该骄傲。有些人,活着不如死了,有些人,死了也是活着。右相是后者。”

一时间,三人沉默着。

谢芳华张了张嘴,想对李沐清什么,可是看着他这副样子,此时什么,怕也是枉然。至亲离去,总之是悲事儿,保重身体却是一句最没分量的话了。

李沐清转头看向秦铮,一双眼睛极红,满是血丝。

秦铮来到李沐清身边,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只见与刚刚给他们传来的信笺一样的内容。

谢芳华看了一眼,松开秦铮的手,弯身捡起了地上的几张信笺。

只见李沐清站在窗前,手中空无一物,一双眼睛,悲痛哀凉,脚边是散落的几张纸,正是秦钰的来信。

秦铮推开门,拉着谢芳华进了屋。

李沐清声音沙哑,“进。”

谢芳华了然,偏头看了秦铮一眼,秦铮握了握她的手,拉着他走到屋门口,敲了敲门。

“好像是皇上来信了,李大人在读信。”橙子道。

“李沐清在做什么?”谢芳华低声问。

橙子晚上一直听从谢芳华吩咐,守在这里,此时见二人来了,迎了出去,“王爷、王妃。”

很快就来到了李沐清的院子,只见屋内已经掌上了灯,从窗前透出李沐清的影子。

二人知道这般深夜去找李沐清,必然出了极其紧要的事情,也不再多问,跟在二人身后。

“去找李沐清。”谢芳华简略地道。

侍画、侍墨被惊动,连忙从从房间出来,“王爷、姐,深夜了,您二人这是……”

不多时,二人穿戴妥当,匆匆出了房门。

谢芳华头,也连忙穿戴。

“我们去找他。”秦铮罢,走到衣架前,拿起外衣。

谢芳华犹不敢置信,“被你料准了秦钰的所为,可是也没料到右相竟然是为了这般吧?”话落,她忽然惊道,“李沐清怎么办?他如今可得到消息了?”

秦铮没言声。

谢芳华见他看完,拿过信笺,又仔细地读了一遍,然后,看着秦铮道,“竟然是这样。”

秦铮看罢,薄唇紧紧抿起,未发一言。

当看到信的内容,她惊了又惊。

谢芳华在床上自然坐不住,也跟着他下了床,来到桌前,凑过身子去看。

秦铮伸手拍拍他,“嗯”了一声,从鹰鸟腿上解下了信笺,然后起身下地,走到桌前,就着灯的亮光,读看信笺。

谢芳华顿时紧张起来,“是秦钰来信了?”

鹰鸟从开着的窗子飞入,在屋内房梁盘旋了一圈,落在了秦铮的肩头。

一只飞进了秦铮、谢芳华所住的院落,一只飞进了李沐清所住的院落。

深夜时分,两只鹰鸟飞进了郑孝扬的别桩。

谢芳华派侍画过问两次,知道他无事,才放心下来,但也无困意,与秦铮倚着床头闲聊。

李沐清自从将信给秦钰传出后,一直闭门不出,天黑之后,也未掌灯,屋内黑漆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