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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形容狼狈,对手也不轻松。褐衣老者还好,葛衣老者重创在身,连番运力终是难支,神情已然委顿下来,他眼角余光一瞥,更是心头剧震。

段衍被巧劲抛在殿角,四周原本无人,此刻有十余名勇猛的侍卫冲过去,意欲将之擒下为质。眼看段衍危殆,葛衣老者纵跃过去,一剑将离段衍最近的侍卫斩为两段,另一掌捏碎了一个侍卫的喉骨,忽然一抹森然乌光从已死的宫侍背后卷出,悄无声息,迅捷无伦,如死神冰冷的指尖划过魔头的胸膛。

一声钝响如中朽木,借宫侍遮挡偷袭的商晚跌出去,手上的刀荡开,内腑被反震之力击伤,瞬时吐了一口血。

葛衣老人立在原地,鲜血如泉涌溅而出,胸膛几乎被剖成了两半,僵了一刻,花白的头颅垂落,纵横一世的魔头颓然栽倒,殒命当堂。

商晚口角噙血,呼吸急促,神情兴奋而激昂,他已经成功地诛杀了强敌,让这强横的魔头成了修罗刀下的亡魂。

双魔折一,段衍面色惨变。殿中的吐火罗人来不及欢呼,褐衣老人见兄弟身亡,愤怒欲狂,爆发出一声狂烈的咆哮,掌力尽吐,声势惊人,一击震死了数名侍卫。

四人不敢轻掖其锋,仗着身法躲避。

商晚狙杀既成,临敌的压力顿时轻了许多,几个人索性将硬战变成了缠斗。随着褐衣老人狂怒的攻击,瓦砾簌簌而落,大殿一片狼藉。江湖客艺高胆大无所畏惧,吐火罗的王公贵族却受不了,不时有人被坠瓦砸中,发出受伤的惨叫,人们唯恐大殿坍塌,护着吐火罗王纷纷逃出,如一群仓皇走避的蚂蚁。

段衍也想逃,然而动弹不得。

他被制住了要穴,眼睁睁看着一个少年在自己怀里摸索,扯出一个玉盒,将里面华光如雪的长图抖开验看,尔后对自己身后恭敬的禀报:“公子,确是此图。”

段衍极想回头,僵硬的身体无法移动分毫,似乎明白他内心所想,身后的人踱出来,清贵优雅的公子漾起一抹深长的笑。

这张面孔着实过于陌生,段衍流露出愕然和不甘。

翩翩公子从容恬淡,与段衍的狼狈形成了鲜明的反差。“段世子不认识我,但应该记得出逃那一日,那个被你推落阶下的人。”

段衍静了一瞬,仿佛想起了什么,眼珠突出,喉间发出愤怒之声。

“狼皮是我送过去,又着人换了礼单。”左卿辞善体人意地解惑,话语不紧不慢,“若非如此怎奈何得了蜀域三魔,总要不枉这一番千里跋涉。”

段衍面目扭曲,鼻翼翕张,目光变得怨毒而狰厉,不是被制住必定已破口咒骂。

四周纷纷坠瓦,左卿辞轻弹了一下指,薄淡的长眸如霜:“让我一路追这么远,世子可是头一个,自然要给点回报才是。”段衍知活命已无望,脸色青灰,奇怪的是左卿辞仅对他笑了笑,什么也未做,带着少年飘然出殿。

段衍身子一松,发现穴道已解,狂喜之下正要逃走,忽然膝盖一软,身不由己跪倒。血从鼻子里涌出,他本能地去拭抹,怎么也止不住,眼睛似乎也多了一层红雾,模糊地看不清,耳际仿佛有什么流出来。

仿佛有什么坠落,他拄地极力看去,竟然是一双耳朵,反手去摸,原本是耳廓的地方仅剩了血肉模糊的伤口;惊恐之极时又一声轻响,地上又多了一只鼻子,他想发出惨号,喉咙一片喑哑,有东西从眼眶里滚落,脸上一片温热的潮湿,排山倒海的剧痛袭来,淹没了每一寸肌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