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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黑子认真思考着,“要是毅哥不走,我就一直跟着他学。我真是不想进教室,一进去就觉得脑壳疼。”

“那是因为以前的老师教得不好。”

“反正我对学校没啥好印象,我先跟毅哥混着吧。”

唐青青没有勉强,反正他跟着翟弘毅也能学到不少东西。

他们大队的小学确实太赶人了,低年级孩子本来就不好管,需要老师的耐心教导。

可孙芹讲课实在是太差劲了,而且整天板着一张脸,好像谁欠了她的钱似的。

虽然不存在虐待,可态度实在不怎么样。

最要命的是,她经常胡乱教学。

唐青青之前在她的班里上课的时候,就听到她搞错了好几个地方。

她当时提出异议,结果反被教训了一顿。

唐青青也跟老校长反映过情况,可也无济于事。

孙芹是有编制的老师,也不能把她开除掉,顶多说两句,可对方不理会也没啥办法。

老校长想跟孙芹交换,孙芹也不愿意,而且以她的能力也教不了高年级。

于是,就只能这么着了。

大队里的孩子的学习热情,都被这么一个不负责任,水平还不行的老师给耽误了。

工农兵大学名额一天没有落实,知青们当初心就一直悬着,虽然大家都说恐怕会花落翟弘毅头上。

可没有公布结果,大家都觉得自己还是有希望的。

这段时间里,翟弘毅的投诉也比平时多了起来,说他太过于自由主义和个人主义,不听从组织安排云云。

翟弘毅对这些批评充耳不闻,反正又不是第一次被这么说了,他该干嘛干嘛。

不过他还是减少了跑黑市的次数,省得会招惹上麻烦。

王黑子对此非常不忿:“咋讨论了这么久都没有动静啊?咱们毅哥都快成过街老鼠了。”

翟弘毅不是没有表明自己要扎根这片土地的决心,可是没有一个人信的。

因为之前有回城名额时候,也有知青也信誓旦旦自己不会走的,还要跟广大农民同志一起建设美好乡村,他要把自己贡献在这片土地上。

并且声称就算名额落到自己头上,也不会离开的。

结果,名额还真落到他的头上,之前说的话就跟放屁似的,也不管别人怎么嘲讽,卷铺盖跑人了。

不过一个回城名额,都这么使计策麻痹别人,然后背地里悄悄活动,更别提工农兵大学的名额了。

所以翟弘毅真这么想,也没人相信他,反倒觉得他太有心机。

“你大爷那边还没有消息啊?怎么讨论这么长时间啊?”唐青青道。

“谁知道呢,大约是符合的人选太多了,大队干部内部也没谈拢吧。”

回城名额给谁,不是一个人说的算的,是整个生产队干部们讨论结果,然后送到上面去审核,通过了才能定下。

确定人选后,还要公示一段时间,如果有问题可以及时提出,保证公平性。

榕山大队大队长的公正也就体现在这里,他都是按照程序办事,不像一些大队里,那些大队长搞的是一言堂,根本没有民主选举。

王黑子担忧:“毅哥,你说你晚上睡觉不会被人用枕头给捂死吧?”

翟弘毅没好气白了他一眼:“你今天的书背了吗?这么闲,我看你的作业还是太少了。”

王黑子哀嚎,连忙跟翟弘毅求饶。

大学名额的事还没定下来,大队里就出了一件大事——女知青姜佩娥被人玷污了!

夏日早上天亮得快,五点多天就隐隐有些亮了。

很多村里人这个时候就已经起来了,看人去砍柴看庄稼,女人们则带着衣服到河边去洗。

趁着日头没有升起,很多人就开始动起来了。

桂花婶年纪大了,睡眠没有以前好了,因此大家还没起来,她就端着一大盆衣服拿到河边去洗。

现在是夏天,每天干活都出一身的汗,要是不天天洗澡,衣服上都能出盐粒子。

桂花婶是个爱干净的,所以每天都会让家里老小洗澡换衣服,然后第二天一大早她就拿去河边去洗。

这一天,桂花婶跟平常一样,摸着黑去河边。

她对这一条路已经非常熟悉了,哪里有坑都一清二楚。

因此借助着非常微弱的光,她也能在小路上行走,不会被摔着。

等来到河边的时候,就能看到天边逐渐出现亮光。

可这一天她竟然看到有人比她还早,一开始她还吓了一跳,担心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现在虽然老是反对封建迷信,可桂花婶还是觉得鬼怪是存在的。

桂花婶小心翼翼地往前走,想要看那个身影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并且做好随时跑路的准备。

还没等她看清就听到“噗通——”一声,桂花婶连忙叫了起来:“有人落水了,有人落水了!”

桂花婶这下可以确定,这是个大活人跳水里去了。

现在附近哪里有人,她连忙放下手里的盆,也没多想就跳到水里去捞人。

为了方便,一到了夏天女人们也是到河里洗澡的。

只是大家会约一个固定的时间去固定的地方洗澡,那个时间点男人是不能靠近的,要是被捉住会被痛打一顿。

这是流传很久的习惯,很多有水的地方,都会这么干,因此桂花婶也会游泳。

河水并不深,这只是一条宽度不过六七米的小河,最深的地方也不过一米多不到两米。

这还是雨水充沛的时候,等到了冬天,有的地段都没能没过膝盖。

桂花婶很快找到了跳水的人,一开始差点被那跳水的人拽得一块往下沉,急得她猛地在水里乱踹,还拽着落水者的头发。

桂花婶是干惯农活的,折腾了一番,最终把落水的人给救了上来。

一上岸,桂花婶就认出来这人是谁了,正是女知青姜佩娥。

桂花婶把姜佩娥肚子里的水给压了出来,她渐渐恢复了意识。

看到桂花婶,姜佩娥直接嚎啕大哭了起来。

“婶儿,你让我去死吧,我没脸活着了!”

桂花婶一听,就知道坏菜了,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了,要不然一个大姑娘怎么会跳河呢。

一个女人什么情况下会说这样的话,不用想就知道遇上啥事了。

桂花婶连忙安慰姜佩娥:“闺女啊,咱们可不能这么想。你应该想想你爸妈,他们要是知道自己闺女死在外头,白发人送黑发人,这得多伤心啊。咱不能干这种,自个遭罪,让别人得意的事啊!”

姜佩娥哭得凄惨,“可,可我该怎么办啊。”

“这算啥事啊,就当被狗咬了一口。你先说说谁欺负你了?桂花婶帮你教训他!”

“我不知道。”

桂花婶一惊:“啥?”

“天太黑了我看不清是谁,还被打晕了,醒来就发现……呜呜——”

桂花婶猛地一拍大腿,这下更麻烦了,不知道那坏人是谁,要是逮不住他,要是再犯可怎么办啊!

桂花婶也是有女儿的人,长得亭亭玉立的,也怕自己女儿遇到这样的事啊。

再看姜佩娥头上的伤,那人下手可真是狠啊!现在还流着血呢。

她也不管要洗的衣服了,带着姜佩娥去找大队长。

姜佩娥一开始还不乐意,担心大家知道了,以后都瞧不上她。

“你死都不怕了,还怕这些嘛!再说了,你以后回城了,谁知道这边发生了啥事啊。我之前还听说有那知青已经结为夫妻的,后来能回城了,又不认了,人家不也过得好好的吗。”

桂花婶力气大,帮姜佩娥随便包扎了几下,就直接把姜佩娥连拖带拽去找大队长了。

大队长一大早刚起床,就听到自己大队里发生了这么一件事,拿在手里的烟斗掉了都不知道。

“天杀的!要是让我抓到是哪个畜生干的,老子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这可是组织上派来的知青,要是在他们这里出事,别说大队长的位置了,还会连带着被罚。

知青尤其是女知青在偏远地区受本地人欺负的事,曾经出现过不少,他们公社有的大队也闹出来过。

组织知道以后,非常愤怒,狠狠地将那些人给罚了,这才消停了许多。

要是他们大队也出了事,大队长光是想想气都不打一处来。

还好桂花婶把人给救了,好歹没有闹出人命。

大队长也顾不得以后会发生什么,目前最重要的就是找到那个胆大妄为的人。

这样的恶徒要是没抓到,他们大队的年轻媳妇和大姑娘都不敢出门了。

可姜佩娥一问三不知,根本说不出那个人什么样子,也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样的人。

姜佩娥刚受到伤害,整个人处于惊恐之中,大队长身为男人也不好问得太详细,怕刺激到她,就让桂花婶先陪着她。

桂花婶救了姜佩娥,而且还帮她擦药包扎,现在她十分依赖桂花婶,看到别人的时候都充满了惶恐和不信任。

姜佩娥也不想回知青点,担心会被人看出来她现在不干净了,会被他们嘲笑或是看不起。

大队长就让他留在自己家里,把她安置在自家女孩的房间里。

姜佩娥整个人蜷缩成一小团,眼神空洞无神,看起来可怜极了。

大队长看她这个样子,不由深深叹了一口气。

他也是有闺女的人,要是知道哪个王八羔子欺负自己女儿,非把对方的皮扒下来不可。

这件事事关姜佩娥的名誉,大队长也没有声张,并且也让大家别外传,他则去找唐青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