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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老侯爷跟着英国公无疑站对了队,因此得到了丰厚的回报,家族绵延至今不衰,相对比站错的那两个翰林就倒霉了,被秋后算账算到几乎绝了户。

许融又想了一下,找到另一个切入点:“那郑国公府呢?”

“郑国公府当时没有明确表态。”萧信回答,“但是国公世子——也就是如今的郑国公与庆王走得近了些,被老郑国公捆回家打了一顿。”

许融慢慢点头,这其实也相当于表态了,这一顿一打,至少不会再招来当今圣上的恶感,所以郑国公府也安然无恙,往事湮于时光中后,郑国公甚至能执掌京卫。

综合看下来,老一辈的公侯们眼光与嗅觉都属一流,小辈们就要差上一筹——郑国公被父亲一顿打才打回了头,萧侯爷在争位最如火如荼的时候也许没做什么,却在今上登基清算之际去捞回了阮姨娘,头脑之不清醒,比之郑国公尤甚。

不过——

许融手指在桌上点了点,萧侯爷是真的没有做什么吗?

不说别的,他跟阮姨娘的私情总得有个生发的时间,这时间必然在阮家覆灭之前。

两根修长手指伸过来,在她手指旁边点了点。

许融回神,一抬头,萧信微微扬眉,眼神中露出“轮到你了”的意味。

他到现在才问究竟算能忍了,但许融仍有犹豫,她没想到一个简单的未婚夫出轨事件会变得这么复杂,像挖土豆一样,挖出一个又挖出一个,最后还扯出一串来,而且指不定哪颗其实不是土豆,是伪装成土豆的地/雷,一炸炸一片。

她的终极目标只是拿上嫁妆走人,不想涉入到这么深。

而且,她从前只是个小老百姓,这么高层的一着不慎就粉身碎骨的局她不一定玩得转啊。

“你今天在外面,是不是听见了什么?”她不说话,萧信直接问了,“是大嫂那边?跟庆王有关?”

全中。

根据她的问题反推出这些也不难,许融叹了口气,只好道:“其实没什么。”

她把常二爷与常姝音的对话学了一遍。

她现在回想出来仍旧觉得没什么,只是寻常家人间的对谈而已,唯一让事态显得不寻常的,是常姝音的反应。

可以在人来人往的踏青湖边随意讲出的事,却不能让她听见——或者说,是常姝音认为不能让她听见。

常二爷的表现都很正常。

这只能交集回她和常姝音个人的矛盾点上去,常姝音吓成那样,对她来说,是不是因为像极了某个场景的复制?

一样的对谈,一样的谈及了某个人物,一样的被她撞破——

只不过那一次,是和萧伦。

那么新问题又出来了,常姝音借踏青送别兄长,言及兄长去路提到庆王很正常,她和萧伦私下幽会,不谈风花雪月,好端端的去谈庆王干什么?

再进一步,谈就谈了,庆王只是落败,不是变成了伏地魔,提都不能提,吓成那样又为什么?

“你怀疑,我家曾和庆王有旧?”萧信的手指没收回来,仍放在她旁边,又点了点,不用她说明,自动道出了被一切蛛丝马迹所指向的那个最终结论。

许融默默地看了眼他。

感觉他变聪明了,越来越不好蒙了,果然正经读了书就是不一样。

萧信眼睛微微眯起,手指伸直了,将要触碰到她的指尖之际,又蜷缩回去,只是眼神变得更深:“我猜对了?”

许融还能说什么,只能点头。

“有奖励吗?”

许融:“……?”

她一下子满头问号。

“二公子,你在想什么?”她忍不住问,“要是真有问题,你也有危险啊!”

她瞬间觉得萧信跟她呆的好像不是一个次元,她在宫廷政斗波诡云谲的这一边,萧信在——在不知道是哪里的另一条船上,她担心翻船,他觉得波浪悠荡很惬意。

萧信板起了脸:“哦。”

表情像那么回事,声音毫无诚意。

许融无语,见他手摆在旁边要动不动——也可以说是蠢蠢欲动,顺手屈指敲了他的手背:“好了,知道你心态好了。”

苏先生也真是有本事,这么会教人。

萧信被她一敲,才把手缩回去,与动作相反地,他却又露出个笑来,淡而满意地:“不要怕,最该怕的不是我们。”

这个点就抓得准而明白了。

许融收回心神,点头。

她与萧信又商议了几句,得出论断:“二公子,总之还是以你读书为要。这件事虽然要紧,但不急。”

这么多年都平安度过,表示忽然引/爆的可能性不大。

离六月的县试只有两个来月了,这才是当务之急,也是他们真正的目标,为任何旁骛打断都不值得。

萧信看着她:“我知道。”

他这次语声中带了郑重。

他已经看见了自己的未来,并为自己找好了奖赏,不论发生什么,他都不会停下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