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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宜被他强制性地从被窝里挖出来,终于忍不了,道:“你出去。”

沂王也不悦了,道:“你怎地没一点良心?本王那么忙,还想着回来看你,你就这样——”

兰宜真是没空搭理他的反复无常,一会自称与她天造地设,转眼又埋怨她没良心,她打断他:“我要换衣裳!”

沂王:“……”

他反应过来,终于起身,却不就走,脸色缓下来了,目光梭巡在她身上,不以为然:“那也不用叫本王回避,你有什么是本王没见过的,要是真有,那本王正好看看——”

啪嗒。

一个枕头丢到他身上。

沂王笑着伸手捞住,丢回床上,摇摇头,才掀帘子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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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兰宜有一点紧张起来,她不确定援兵是不是今日就到,怕泄露军机,也不敢与旁人言说,一边发放粮食,一边叫窦太监让人时刻关注着城门处的动静,时间一点点过去,直到快正午时,负责打探的小子骑着快马回来,在马上就遥遥大叫:“援兵来了!援兵来了!打起来了!”

这时候消息已不需要保密了,沂王定的是里外夹击的策略,三个千户所的兵丁在外突袭,城门大开,守城的士兵们也一齐冲出去,对乱匪展开包抄。

百姓们都激动起来,粮食也不领了,纷纷往城门的方向跑,去看热闹。

兰宜忍住了没去。

她太弱了,在府前放放粮食没事,如要去那么混乱的地方,得从王府抽一大批人保护,那王府就空了,府里还有小王爷,不能丢下他不管。

小王爷身世的问题,兰宜一直闭口不言,她只能回避,近来乱起,沂王的心思倒也不在这件事上了,都扑去了平乱。城里不那么太平,小王爷不能再出门,则就闷在府里跟随教授读书。

“娘娘。”

兰宜等了快半日时,翠翠来了,她小声道,“门外发现了一个可疑的人,窦公公叫我来告诉娘娘。”

兰宜抬头:“是谁?”

翠翠声音更小:“是大爷——就是杨文煦。”

兰宜:“……”

怪不得翠翠这副样子,窦太监也不自己来禀报。

兰宜没什么感觉,如常问道:“他怎么可疑了?”

翠翠见她这样,也自然了点:“外面领粮的人都跑了,他却到了王府外面,在府墙周围徘徊,又往里面张望,门房认得他,不知他想干什么,因他没靠得太近,也不好去问他,就先报给了窦公公。”

兰宜想了片刻:“我们出去看看。”

她不打算躲避杨文煦,无论他出于何种目的,他敢来,她就敢见。

翠翠和见素陪着她一道,三人出了王府西角门,门房上有一个机灵的小子跟出来,悄悄指给兰宜看:“——人在那里。”

只见二十余丈外的一棵大榆树下,有一名男子站立,长相俊逸,一身素服,正是还未出孝的杨文煦。

时隔一年未见,他外貌上没有什么变化,只是予人的感觉沉闷下去,又像竭力压抑着什么,当他发现兰宜,与兰宜眼神对上时,整个人方凌厉了一下。

他迈步走过来。

兰宜立在原地没动,等他接近。

杨文煦越走脚步越慢。

分离的时间不算多么长,她却变了很多,杏红色袄裙,玛瑙珠钗垂落鬓边,衣饰愈明亮,衬得人越静,身边奴仆从群,身后高门朱墙,暮色里似徐徐展开一副美人画。

与他印象里的苍白模样全然不同,但,又与他记忆里曾经的那个少女重合上了一些,更就是他后来想象里的——

“喂,你不能再过来了,不许冒犯我们娘娘。”

门房小子拦住了他。

杨文煦看了他一眼,那一眼居然颇显威慑,门房小子怔了一下,又连忙挺起胸脯:“我说错你了吗?娘娘,他就是行迹可疑,前几天就来转悠过了,我要过去查问他,他才走了,今天又来!”

兰宜点点头:“嗯,你做得对。”

门房小子脸面有光,得了襄助般,用力瞪回杨文煦。

兰宜问道:“你有什么事?”

杨文煦动了动唇,终究沉默不答。

兰宜等了一会,不耐烦起来,他这么只是望着她,倒似还对她有多少深情一般,这简直好笑。

她便要转身回府,这时,从道路的那头涌来许多喧嚷,那动静越来越近,七嘴八舌的叫声也变得清晰起来。

“喜报,乱匪败啦!”

“牛贼头死了!”

“王爷千岁千千岁——!”

乱糟糟不成队列的欣喜人群里,沂王骑马居于中心,他王袍带了脏污,薄唇干裂抿紧,眼神冷酷如寒冬,遥遥地居高临下,轻慢地扫过杨文煦,重重落在兰宜身上。

兰宜:“……”

她非常明确读出他的质问之意,掺着警告,隔着这么远距离,味道浓重地硬是呛得她想打个喷嚏。

作者有话说:

我断更了,但是王爷没有断顿,他换着花样,吃的可好。

哎我真的纳闷,正经剧情我卡得喘不上气,搞这个就不缺灵感,怎么年纪大了方向都不一样了,之前有读者在评论里说我是不是换文风了,我还默默觉得真没有,现在嘴硬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