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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亲,娘亲……”

好在他声音不大,站在门口的丫鬟没听见,贺云昭转头吩咐丫鬟道:“再抬些冰块来,把门带上,省得热气涌进来。”

曹正允抱着香香软软的贺云昭渐渐苏醒,被夫人擦了擦口水,笑呵呵道:“夫人,我梦见你了!”

曹正麾把曹正允从贺云昭怀里揪出来,道:“都多大了还让夫人抱你,快下来把鞋子穿好。”

房里没有丫鬟,曹正麾倒是体贴,亲自蹲下来给曹正允穿鞋,当然了,也是因为不想让弟弟总是霸占着夫人的缘故。

次间冰桶里的冰块都融化了,眼看着半桶的水往外渗,愈发热起来,贺云昭撒了些花瓣撒在里面,花朵的芬芳沁人心脾,渐渐也不觉着十分燥热了。

曹正允喝了口茶,跳下罗汉床围着贺云昭转来转去,道:“爹要是知道我们俩今日陪了夫人一整天,肯定羡慕死!哥你说是不是?”

那是肯定的,不过曹正麾没答话,因为弟弟方才唤了夫人一声“娘亲”,他们兄弟两人有没有可能愿望成真?可是夫人已经是忠信伯夫人,就不能再是武定侯夫人了呀!

怀着心事沉默着,曹正麾低头出了神。曹正允难得能和夫人独处,眼看着父兄都在跟他抢夫人,生怕以后抢不赢他们,趁着这会儿有机会,便开始说曹宗渭的坏话:“夫人,我告诉你,我爹一点也不体贴!从不晓得关心人,只知训人,你可不要

送他太好的礼物,随便敷衍敷衍就行了。”

贺云昭喜欢听曹正允这般孩子气的话,笑问道:“你爹如何不知体贴了?”

“他啊……不会投其所好啊,也不懂得照顾人,成天凶巴巴的,看着就不好亲近。”贺云昭挑眉,细细回想起他们两个相处过的细节,曹宗渭虽然不是个会在日常生活里知冷知热的人,但凡出了事,总会想着替她挡一挡,譬如卢淑珍上门找茬那次,何伟业提着刀来的那次,他都毫不犹豫

地出手替她挡下不少事。

其实论起来,曹宗渭也算粗中有细,倘或与这样的人共度一生,也是很美好的。

贺云昭乍然脸红起来,怎么想着想着就要和他共度一生了,明明八字都还没一撇的事。

曹正允歪着脑袋把脸凑到贺云昭跟前,嘟着嘴道:“夫人,您怎么脸红了?”

贺云昭伸出一根指头戳开曹正允的小脑袋,道:“哪有,不过是热得脸红了。”

曹正允好骗,果真就信了,恰好丫鬟也重新搬了冰块进屋,装进冰桶里,放置了一会儿,屋子又凉快了不少。

三人坐着又闲聊了一段时间,眼看着骄阳弱了下去,兄弟二人才打算离去。

其实要不是怕府里的人担心,他们两个还想留在这儿吃晚饭呢。

依依不舍地辞了贺云昭,哥俩吩咐下人先去前院让车夫把马车准备好。

贺云昭撑着伞带着哥俩往前院角门走,一直把人送出了影壁才折回去。

下午吃了些糕点垫肚子,贺云昭此时并不觉着饿,回屋继续绣护腕,一口气绣完了护腕,不知不觉天黑了,才预备用饭。

这厢还未叫人摆饭,寿宁院已经着人来请,让贺云昭去那边用饭。

心中一喜,猜到必是曹宗渭来了,老夫人才唤她一起去用饭。打发了寿宁院的人在外等一会儿,贺云昭带上绣好的护腕不带丫鬟便去了。

到了寿宁院里,贺云昭和丫鬟一进来,院门就被关得死死的。

入了次间,桌上果然已经摆好了寿宁院小厨房里做出来的饭菜,左右张望一圈,却不见曹宗渭。

不知怎的,贺云昭竟然有一丝丝失落,刚给谢氏请了安,想入座,身后传来沙哑而熟悉的声音:“夫人,怎么不等我?”

贺云昭回眸一笑,娇美灵动的双眼摄人心魄。

曹宗渭也报以一笑,与贺云昭相互见了礼,才坐下。

因着曹宗渭要来用膳,谢氏特特吩咐厨房做了几样荤菜,她自己依旧只吃素菜。

贺云昭荤素不忌,因素菜离的近,多吃的都是素食。

曹宗渭以为贺云昭怕羞,便主动夹了好些肉酱菜和油炸松茸。

谢氏恍若未见,左右贺云昭都拿了和离书,要不是因着帮她的缘故,这会子早逍遥自在了,这两人在外面还算规矩,也只在她这里略亲密些,倒是无妨。

再有一层,将来程怀信继承了爵位,也须得人扶持,武定侯府是个很好的依靠,谢氏得替孙子现在就把人情留住。饭罢,曹宗渭才开始讲正事:“信哥儿的腿要赶紧治疗,大夫说再也拖延不得,不然另一条腿也要废了。蜀地派去的人快马加鞭赶回来说,最好把人送到那边去休养半年。京城这边的大夫说,如果那边有名

医,去蜀地治腿是最好的选择,那边草药丰富,气候宜人,于他的腿大有裨益。”

这就意味着,贺云昭还要在伯府待半年左右。

曹宗渭虽然很想要贺云昭跟他走,但没有程家族人和她娘家一起见证,她是没法就这么一走了之的。

这个结果对贺云昭来说是最好不过,半年的时间,足够她让程怀仁等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谢氏略点了点头,疲惫地叹气道:“半年而已,我估计还能活个三年五载,我等!”

贺云昭问道:“老夫人要不要赶在信哥儿走之前与他见上一面?”

谢氏湿润着浑浊的眼珠摇了摇头,似忆起什么甜蜜的事,微笑道:“不必了,劳烦侯爷赶紧把人送去,省得惹人怀疑。”她不会给孙子带来半点危险!

说完程怀信的事,贺云昭又提起了忠信伯府的产业等事,她把概况同谢氏略微讲了讲。

哪知谢氏毫不关心,只道:“现在是你当家,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你同侯爷商量吧,我要去念经了。”

只要伯府的庄头还有库房里东西没动,加上谢氏自己的嫁妆,将来程怀信接手了伯府,也不会遇到任何困难。

既然程怀仁自己要作死,谢氏乐得亲眼看见,将来程家族人从四面八方赶来对峙的时候,她才有说头,那一场硬仗才打的精彩!

谢氏说罢果然就去了旁边的小佛堂,贺云昭便抓紧时间对曹宗渭道:“那些铺子败在仁哥儿手里便宜别人了也是便宜,不如侯爷暗地里收了去,改头换面再经营起来,时日长了也是一大笔进项。”

曹宗渭好笑道:“夫人现在就开始替我想着持家了?”

贺云昭被他取笑得脸红,她不过是不想好东西白白被程怀仁这种渣滓给败了而已。

曹宗渭见她不好意思,不再打趣她,肃了神色道:“铺子我会想法子收过来,到时候送给还给信哥儿。”

贺云昭赞许地点点头,曹宗渭还是那般大方爽利,不是个贪图富贵的人。

哪知曹宗渭话锋一转,便道:“到时候让老夫人都给夫人做嫁妆,几间旺铺加上白银万两,我再给你添一个京郊的庄子,其余别人有的什么架子床、屏风一类,我也赶最好的添置给你。”

贺云昭:“……”

曹宗渭继续道:“夫人觉着少不少?我是觉着少了,不过左右都是夫人的嫁妆,我是怕带来侯府麻烦。”顿了顿,他又道:“麻烦就麻烦吧,总不能叫人看轻了夫人。”

出嫁后,女子的嫁妆就是她傍身一生的东西,嫁妆越丰厚在夫家才越好立足,别人才会看得起她。

贺云昭上一次被人这般呵护宠爱着,还是前一世出嫁前夕,父母亲和兄长与她彻夜长谈的时候。此时此刻,她哽咽着说不出话。只有经历过失去所有,才会晓得真心有多么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