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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华和李妈妈不过一面之交,两句简单交谈之后,便各自分开了。

这段偶遇的小插曲没怎么放在珠华心上,却使得跟在后面的孙姨娘受到了大大的震动。

县主?

这新奶奶不是个孤女吗?唯一拿得出手的亲眷只有一个大舅舅,官也不甚大,却从哪里结识到县主娘娘那样的贵人?

还亲自给她做全福人送嫁——这关系不是单方面的巴结啊!或者退一步说,那位县主娘娘至少也是被巴结得很开心,才肯出面抬举一个孤女!

孙姨娘心里热腾腾又暖呼呼的,煮开了一锅小粥般,咕噜噜往上冒喜悦的泡泡,一边冒,一边禁不住赶上两步,出口的声调不自觉亲热上五分:“大奶奶,您出嫁有县主在场观礼?从来没听您提起过啊。”

珠华没在意,道:“那是在金陵的事了,平白无故的,我提起来做什么。”

她知道孙姨娘问话的用意,不过要特意把这种事拿出来炫耀,也太浅薄羞耻了,她干不出来。

这么不当回事——

孙姨娘更热切了,忙道:“刚才那位妈妈可是平郡王府的人?大奶奶怎么和她也认识?大奶奶认识的那位县主,可就是出自平郡王府?怎么又会和大奶奶在金陵认识了呢?”

县主是宗室女封号,一般官家女眷再没有的,德安府内也没有第二位王爷,那妈妈既敢张口说“我们县主”,那她的来历就很好猜了,只是孙姨娘本身不是德安人,家变后才跟过来住了几年,只知道德安是平郡王封地,对于王府这等天字豪门的更多事情就不得而知了,所以一问就是一连串问题。

她这么问,苏婉苏娟落在后面跟着,也是满脸好奇,耳朵竖得尖尖的。

“县主嫁在金陵的魏国公府。”珠华简洁答道,“至于李妈妈,她曾去过金陵一次。”

她隐了张巧绸的事没说,张巧绸郡王府夫人的身份大概在孙姨娘眼里也是很值得艳羡的,不过在珠华看来,哪怕撇开她和张巧绸的恩怨不提,夫人的位份摆在郡王府里一样是妾,血缘上的小姨去给个老头子做妾,这门亲戚实在没什么光耀之处,未免啰嗦,她不想提。

她想着不由微仰头看了另一边的苏长越一眼,张巧绸那年衣锦还乡,正好撞上了他,她其后去向,他是知道的。

苏长越察觉到她的视线,隔着帷帽向她笑了一下,什么也没说,珠华安下心来——他懂她的意思,人各有志,她和张巧绸选择的道不同,以后很难再有什么交集,从此陌路是最好。

“魏国公府?”孙姨娘却是又发出了一声抽气。

国朝公侯府邸数十家,大半在成祖迁都时随驾一起到了北地新都,只有魏国公府这个最老牌的世家没有走,仍旧留在金陵,明面上看是远离了中枢,事实上七十多年过去,魏国公府仍旧牢据世家第一把交椅,位次仅在有皇家血脉的王族之下。其中原因十分简单明了:因为魏国公是奉成祖之命,镇守旧都,金陵四十九个卫所,事态紧急时,魏国公皆有权节制调动,比之京里那些空头勋贵自是权重得多了。

孙姨娘虽然见识不多,对魏国公府的大名也是知道的,当下激动得脸都红了:“大奶奶和魏国公府的贵人们也熟识?”

这长得美就是好啊,得贵人青眼都容易些——孙姨娘就是开了天眼也不可能料想到沈少夫人年少时的白月光心思,想不出什么理由之下,只能直接把一切都归结到珠华的脸上去了。

珠华无语片刻:“……不熟,不熟,我只有和他家少夫人——就是乐安县主来往得多一点,别人都不熟,恐怕见到我都未必认得。”

她要是大包大揽地说她在魏国公府怎么出入无忌怎么人见人爱受欢迎了,那孙姨娘恐怕反要怀疑一下她打肿脸吹牛,但她现在不肯认,孙姨娘的思路就顺着另一个极端奔去了:她觉得珠华一定是在谦虚,她实际上和魏国公府的关系一定很好!说不定还不止魏国公府,还有别的高门,她都能混得开!

毕竟第一世家的圈子她都能打进去了,再多混几家又有什么奇怪?

没见刚才平郡王府的那个妈妈和她说话都挺客气的吗?

孙姨娘再看珠华,整个就觉得她身上笼罩了一层低调又神秘的光环了,顷刻间把先前曾有过的那些歪主意皆抛到了九霄云外,她还折腾那些小便宜做什么呀?好生哄好了这位新奶奶,让她将来肯出力,给苏娟寻一门好亲事才是最紧要的!

乱哄哄地想着,孙姨娘又觉有点可惜,不由道:“大奶奶刚才走得太快了,要和那位妈妈多叙上两句,说不准能和平郡王府也攀上交情呢。”

珠华不知她那么善于脑补,淡淡道:“攀那交情做什么。”

她心里嘀咕,幸亏没暴露了张巧绸的事,她可一点也不想扯进那些麻烦事里,其实她先前是有意快些离开的,张巧绸名分上是她小姨,若再多说两句,很难不提到她,既提到了,她就不好不提出去拜见一下——她又不是吃饱了撑的,送到别人主场上去找虐,乘着李妈妈话音暂歇的时候装糊涂离开最好了。

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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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孙姨娘现在心里有一桩大事预备着要求她,就不敢和她顶着来让她不痛快了,听她这么说,只能在心里痛惜了一下。

说着话,一行人来到了另一家首饰铺子,在这里的采买总算是顺利了,几人抛却了先前的一点不快,高高兴兴地各自抱着匣子出来。

时辰已近正午,苏长越道:“我们找家酒楼,吃了饭再回去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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