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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随因为体力虚脱,精神状态极差,走到办公桌前,重心不稳险些摔跤。

丛喻舟眼疾手快扶住他:“你怎么来了!”

谢随单手揪住了经理的衣领,沉声道:“我要看监控。”

经理很怵谢随的,好言劝道:“那个...先放开我嘛,有话好说。”

丛喻舟也劝谢随道:“你先别冲动,冷静一下。”

谢随根本不可能冷静,他只要一想到他的玉被别人拿走,说不定很快就会被转手卖掉,他快要疯了。

“是这样的,昨天晚上朱凯不是嗑药了吗,后来场子闹起来,阵势还挺大,所以那段监控被删了,不是怕警察盘查嘛,小随你是知道的,闹到局子里事情就麻烦了,所以...理解理解。”

蒋仲宁拉了拉谢随:“不是没有道理,咱们要不想想别的办法。”

谢随的手松了,经理挣开他重新坐回到椅子上,理了理自己的衣领:“对嘛,你们也都是学生,不要像社会上那些人一样动不动就动拳头,你们是知识分子啊。”

男孩们懒得理他,拉着谢随出了拳击室,来到马路上。

丛喻舟说:“这样,先送随哥回医院,这几天咱们多叫几个兄弟,每天都来这边问,当时场子里那么多人,肯定有人看到。”

“是的,丢不了,咱们就算把江城翻个个儿,肯定能找到!

谢随倚靠在墙边,思绪都已经涣散了,满脑子想的都是那天女孩把白玉观音送给他时说的话——

“谢随,你要平平安安的哦。”

平平安安。

谢随觉得自己真他妈不是个东西!

**

晚上八点,市图书馆,寂白打了个浅浅的呵欠,揉了揉涩涩的眼睛。

学习了一整天,有些疲倦,她收拾了桌上的书本准备离开。就在这时,白玉观音被人递到了她的手边。

她没好气地说:“不接受道歉,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

对方一直没有说话,寂白抬起头,发现来的人不是谢随,而是...厉琛?

她诧异道:“这个,怎么会在你这里?”

厉琛平静地说:“我捡到的。”

“捡的?”

寂白傻了。

“我看着这玉眼熟,像你以前佩戴过的那一枚,你看看是丢玉了吗,还是只是相似。”

寂白接过观音仔细地打量着,白玉的观音多不胜数,可不是所有的观音法相眼下都有血色瑕疵,这枚玉坠就是她送给谢随那枚。

谢随不会把她的玉乱扔,除非是出事了!

寂白顿时紧张了起来:“厉...厉琛,这是你在哪里捡到的!”

“你别紧张,我投资了一个地下拳室,这是拳室的工作人员打扫卫生的时候捡到的,我当时正好也在,不过我很好奇,你怎么会去那种地方,还把这么贵重的玉丢在那里。”

寂白想起今天早上谢随糟糕的态度,想必是他又去了拳击室。

她的脸色瞬间惨淡了。

“这个是...我送给朋友了,可能是被他弄丢了。”

厉琛摇了摇头,拾起白玉把玩着,柔声说:“能这般轻易便弄丢了你送的东西,说明那个人并没有将你放在心上。”

寂白的心神颤了颤,抬头望他。

厉琛那深榛色的眸子里透出一种她从来没有见过的神情,他将玉坠重新挂在了寂白的脖颈上。

女孩低着头,微抿着唇,看起来似乎有点受伤。

但这般感伤的神情,令厉琛心底升起一种想将她据为己有的欲望。

她真的很美,任何男人看见她,都会忍不住想要占有她。

厉琛能够理解,那个少年为什么可以为她不顾一切,玩了命地挣钱。

她现在还未长开,一双碧波秋水的眸子看他一眼,都能令他心摇神漾,若是再大些,花苞彻底绽放,怕是不知道会成为多少男人觊觎和疯狂的对象。

见寂白不讲话,他缓缓道:“将观音留在那种污浊的地方,是一种亵渎。”

寂白手里的拳头攥紧了,良久,她沉沉道:“不是的。”

“嗯?”

“不是你说的那样。”寂白咬着下唇,用力地说:“谢谢你把玉还给我,但他不是你说的那样,观音也不会因为人世间的污浊和苦难而感到被亵渎,你说错了。”

厉琛没有想到,寂白对谢随竟如此信任,他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高中生谈恋爱,说到底不过是玩玩而已,甚至连爱情都算不上。

他本来是没有放在心上,可...

“厉琛,谢谢你,我先走了。”寂白冷冷地说完,转身离开了图书室。

厉琛望着她的背影,深邃的眸子里暗流涌动。

他当然不会知道,寂白经历了两世的谢随,那个少年不仅对她有情,还有义...

寂白对谢随的了解,远甚于他人,所以她不会因为别人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心生罅隙。

尽管如此,寂白隐隐担忧了起来。

她没有给谢随打电话,而是摸出手机拨通了蒋仲宁的号码,什么话都还没说,蒋仲宁便紧张了起来。

“那个,小白啊,有事吗?”

“我跟谢随在一起,他丢东西了很着急,问你有没有招。”

寂白知道几个男孩成天搅在一起,应是消息互通,丛喻舟心眼多,但蒋仲宁就要简单很多,所以她给他打电话,含糊地问了丢玉的事。

果不其然,蒋仲宁诧异地问:“什、什么么?你知道了?谢随还叫我们不要说呢,他自己先绷不住了,哎,我和丛哥不是在拳击室打听来着吗,不过当时局面太混乱了,看到的人不多,总之,你让随哥别着急,安心养伤,有消息了我们再通知他。”

“……”

“喂,喂...小白你在听吗?”

寂白声音平静地问:“哪家医院?”

蒋仲宁傻了。

**

医院床位紧张,谢随伤势不算太严重,今晚过了应该能出院,因此被安排在走廊的床位。

空荡荡的走廊里同样还还有好几位病人,呻/吟声和呼噜声交织一片,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气息。

谢随躺在病床上,枕着手臂,另一只手拎着英语单词本,心里琢磨的却是怎样把他丢的东西找回来。

想了半晌,没有想到特别好的办法,他决定明天再去拳击室问问,肯定有人看到是谁拿了玉。

耳边,枕边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谢随一按下接通键,蒋仲宁夸张的大嗓门便炸了:“卧槽!谢随你快跑!”

谢随皱眉,将手机听筒拉远了些:“闹什么?”

“随哥,我不是故意卖你的!小白太鸡贼了,现在她已经杀过来了,你...你还是躲躲吧。”

蒋仲宁话音刚落,谢随便看到不远处的拐角,女孩背着书包走了过来,正向值夜班的护士打听,随后,护士指了指谢随所在的方向。

女孩转头便望见了他。

她面颊绯红,看样子是一路跑来的,看到他,她轻轻咬住了下唇,那双剔透的眼睛湿漉漉的,责怪有,但更多的是心疼。

谢随那颗躁动不安的心脏,在见到寂白的那一瞬间,忽然平静了不少...

他将英语本放在枕边,穿上一次性拖鞋,缓慢地支着身体站起来。

而女孩远远地看了他几秒,愤愤地转身,用力按下电梯按钮,离开了。

谢随重新坐在床上,低下了头,心里有点酸涩,也有点...委屈。

她生气是应该的,就不该来看他,他把她送的玉都弄丢了,她最好这辈子都别理他了。

谢随捂了捂胸口,重新躺了下来,黑漆漆的眼瞳凝望着天花板,努力平复着心里翻涌的难受。

二十分钟以后,电梯“叮”的一声响了,轻缓的脚步声渐渐靠近,然后停在了他身边。

谢随抬头,看到女孩站在床边,紧抿着唇,敛着眸子看他。

“吃饭了没。”

“没。”

“饿不。”

“饿...”

他喉结艰难地滚了滚,坐起身来,乖巧地坐在床边,时不时看她一眼,捏捏她的衣角。

满心忐忑。

寂白一言未发,将口袋放在床柜边,取出了热气腾腾的乌鸡粥和几盒小菜。

看到谢随的右臂还在输液,寂白索性拎了勺子,舀起热雾腾腾的粥放到嘴边轻轻吹拂。

“张嘴。”

谢随现在食不知味,机械地吞咽着,一双漆黑的眸子只凝视着面前的女孩。

“小白...”

“小白现在很生气,你最好别讲话。”

寂白用勺子捣着碗里的粥,找到鸡肉块,吹了吹,然后板着脸喂给他。

“饱了吗。”

“不知道。”

寂白喂给他一勺,他便咽一勺。

寂白放下了碗,闷声说:“晚上别吃太多,快睡觉。”

“哦。”

“睡啊。”

谢随怔了怔,机械地躺了下来,手还攥着她的衣角,感觉自己像个傀儡似的,完全没有脾气的。

“等你伤好了,我再找你算账。”寂白躬下身,仔仔细细给他捻好了被单。

谢随攥着她衣角的手,忽然用力。

女孩重心不稳,跌进了他的怀中。

“哎...”

谢随紧紧地抱住了她,几乎是手脚并用,将她缠进怀中。

“我再也不会去拳击室,再也不会让自己受伤。”

他呼吸急促,语气恳切:“小白不要生我气,好不。”

“真的不去了?”她抬眸望他,目光里带了一点希冀。

“我保证。”

寂白是相信谢随的,从蒋仲宁的描述中,寂白也知道这次谢随是真的尝到苦头了。其实本来也没有多气,她就是心疼,疼他的生活这般艰辛,疼他所受的皮肉之苦。

“谢随,我说了,你一定要平平安安,否则...一切都没有意义。”

她的重生没有意义,所有的努力也没有意义!

“谢随,你必须、必须要听我的话。”

谢随听完这句话,怔了几秒,忽而间捏着她的下颌,强迫她抬起头,温热的唇压了下来。

寂白猛地睁大了眼睛。

他的唇很软,却很烫,贴合着她,胡乱地吮吸着,他甚至动了舌头,想要敲开她的贝齿。

这是两个人第一次这样深入地接吻,而且还是以这样暧昧的姿势。

寂白面红耳赤,脑袋不停地左右闪躲,可是男孩死死箍着他,令她半分动弹不得。

安静而昏暗的走廊里,只有女孩低沉沉的呜咽声。

寂白羞得想哭了,他明明做错了事,却还要这样对她...真的太坏了!

“谢、谢随,你松...松开...”她说不出完整一句话,她被他滚烫的唇舌堵住了呼吸,感觉快要窒息了。

他的舌尖轻缓地舔舐着她的唇瓣,又啃又咬,又温柔又粗暴,乐此不疲。

她伸手胡乱地推打他,只听谢随发出一声闷哼:“疼...”

于是女孩连忙缩回手,不敢再胡乱触碰,生怕碰着他的伤口。

她只能任由他为所欲为。

天旋地转不知过了多久,寂白感觉唇都麻木了,身体被他桎梏在怀里,软绵绵的,轻微地颤栗着。

她神情有点懵,谢随用鼻翼轻轻地蹭了蹭她的脸颊——

“小白,我听你的话。”

哪怕刀山火海,赴汤蹈火,他都甘之如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