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户部尚书闻言脸色巨变。

而这七万两雪花银的数目一经说出来,满朝震惊。

河西与邻国接壤,常年战乱。

去年一整年,朝廷拨了不计其数的白银增援河西,但却从未打过一次胜仗。

朝臣们都以为是河西巡抚无能。

哪知道从户部流出去的白银,从京师抵达河西以后,兜兜转转回流进了李尚书的口袋里!

何其荒谬!

“李尚书,此事当真?”

“这可是牵扯到江山社稷的大事,你竟敢贪污军饷!”

“此等惊人数额,应当革职抄家!”

事关河西战事,朝臣们震惊的同时,立刻将矛头对准了户部尚书。

户部尚书额头冒汗,惊恐的看着坐在皇位上的青奚,不明白这么隐蔽的事情,这个女人是如何知晓的。

但仅仅是压住一个吏部尚书的气焰,还不够。

“李尚书尽管去太极殿告御状,本宫倒是要看看,皇上是先将我打入冷宫,还是将你革职查办,满门抄斩。”

青奚漠然的盯着脸色惨白的户部尚书,片刻后,又伸手抓住另外一本奏疏,目光森然的看向下面的朝臣。

“工部陈尚书,上半年皇上让你修缮奉先殿,你动用了财力物力不不知几何,现如今还没有完工!”

“军器监,你们送往河西的军器,有将近两成不知所踪。”

“督查院……”

在数百名文武百官的注视下,但见坐在皇位上的女人冷着一张精致到极点的脸,将一份份奏疏从上面砸下来。

每一个被点到名字的官员,都脸色苍白羞愤,却无法反驳。

陈衍不上朝这半年,朝臣们过于散漫,性子都被养闲了,甚至有人开始疯狂贪污。

哪怕现在时疫当前,仍旧没有几个真办实事的。

要么贪污赃款,要么消极怠工,如此下去,陈国才是真的要完了。

而这群人,竟然还敢怒斥青奚‘后宫愚妇’,当真可笑!

青奚将这些朝臣们的遮羞布当众扯下,一时间整个朝堂都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看着皇贵妃身前书案上的奏疏,神情忐忑,目露惊恐。

能参与朝堂议事的官员,品阶都不低,他们当中有谁敢自称完全清明白白呢?

如今青奚一份又一份的奏疏证据砸下来,谁不胆寒?

但说贪污了七万两雪花银的户部尚书,今日过后必定无法全身而退,说不好就是满门抄斩的下场!

金銮殿台阶的侧面。

虞梦章安静的站在角落里,看着一人舌战群臣,将文武百官压制住的青奚,眼角浮现出一抹笑意。

“怎么,现在一个个都哑巴了,不骂本宫了?说你们是废物,你们就给本宫听着!”

青奚扫视了一眼底下战战兢兢的群臣,冷声道:“时疫当前,你们这些破事儿,本宫暂时也懒得计较。但今日本宫把话放在这里,若是谁还敢阳奉阴违,别怪本宫不客气。今日散朝后,户部拨出二十万两白银,五万发于工部修建隔离棚,五万发于兵部借用其粮食与人力维护城中安稳,五万用于请天下郎中来京师免费为民众诊治,五万用于解决病患的生活开支……”

时疫一旦爆发,必定是大灾难。

是以隔离病患、切除传播途径,免费医治、稳定民心等措施,才是最稳准狠的办法。

听着皇贵妃有条不紊的开始吩咐。

刚开始大臣们还不以为意,但越到后面,大家越是震惊。

这等对抗时疫的办法,上到百官、下到臣民全部参与进去,可谓动员全民,面面俱到,缜密到了极点!

方才还看不起皇贵妃,认为她是‘后宫愚妇’的大臣们听得满脸不可思议。

唯有因为贪污暴露,想要尽力弥补将功补过的户部尚书颤声问道:“启禀皇贵妃,时疫来临凶险,此刻去请天下医师郎中,时间上未免捉襟见肘。”

“无妨,这一个月来,本宫关切虞相的身子,从全国各地请来了数百名郎中为虞相调理身体,如今他们都在京中驻足。”

青奚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沉稳:“今日散朝后,且将这些郎中派遣去对抗时疫。切记,对抗时疫的过程中,万勿和百姓发生冲突,礼部派遣相关相关人员,动员百姓自发诊治,若有身体不适者,及时隔离就医。诊治免费一事,也要大肆宣扬,鼓励邻里百姓互相监督,谨防讳疾忌医者。”

竟然连郎中都提前请来了!

户部尚书闻言一阵征愣。

文武百官们看着坐在龙椅上,声音沉稳,将对抗时疫一事安排的井井有条的青奚,只觉得心头怪异极了。

纵然是皇上临朝,怕是也做不出这等漂亮的功绩吧?

为了这次时疫,朝臣们已经争吵了小半月,也没有拿出具体的解决办法。

现在这个被众人认为是后宫愚妇的皇贵妃,却面色轻松、游刃有余的将这个大难题轻松解决。

且不提别的,虞青奚还真有自己的本事和胆量!

陈衍不上朝许久,群龙无首的朝臣们每次议事都吵的不可开交,最后不欢而散还无法解决问题。

从来没像今日这样,顺畅又简单的把事情完美解决,轻松到简直令人心情愉悦。

当然……如果不是刚刚皇后的死,和青奚的一番舌战群臣,想来他们也不会安静下来乖乖听话。

只不过方才破口大骂妖妃,现在又被青奚安排的明明白白,朝臣们一时间都有些尴尬。

而就是在这种沉默的尴尬当中,大着肚子的辛淑妃艰难的走进了金銮殿。

“启禀皇后娘娘,臣妾有破解时疫的奏疏要呈……虞青奚?”

淑妃来到殿内,将手里的奏疏拿出来,本欲行礼,然而等看到龙椅上坐着的虞氏以后,当即面色大变,寒声斥责道:“大胆虞氏,你竟然敢坐到龙椅上去!实在大逆不道,皇后娘娘呢,皇上可是准许她临朝听政的!”

辛漾的话说完,没有一个人应声。

大殿里的氛围古怪极了。

青奚安静的看着她,目光中带着怜悯。

淑妃总觉得不对劲,但一时间又没明白问题出在了哪里。

她将手中的奏疏交给户部尚书,语气颇为得意的说道:“李尚书,这是本宫近日来写出破解时疫的办法,方才已经给皇上看过。皇上大加赞扬,命本宫来金銮殿交予诸位朝臣,尽快解救陈国百姓于水火之中。”

这份奏疏,是辛漾翻身的关键。

只要今天/朝臣们用这份奏疏上的办法,去解决了时疫,那她辛淑妃以后就再也不会被百姓们谩骂了。

还有虞氏,她竟然敢胆大妄为到坐在皇位上!

皇上一定会杀了这个猖狂的女人!

迎着淑妃的目光,户部尚书没有去接那份奏疏。

因为这份奏疏……就是他私底下写出来以后,交给皇上的。

今天之前,李尚书还得意于自己写的破解时疫的办法,然而当方才青奚井井有条的安排好以后,他还哪里有底气把这份奏疏拿出来?

就连朝臣们,看着淑妃的目光都十分古怪。

虞氏兄妹连皇后都直接一刀杀了,现在辛淑妃竟然还敢在这个时候挑衅?

“淑妃娘娘,你且回去吧。这对抗时疫的难题,皇贵妃娘娘已经解决了。”

李尚书害怕青奚生气把淑妃一起杀了,忙不迭的将那份奏疏推回去,僵硬着脸说道:“百官正和皇贵妃娘娘在议政,国事当前,耽误不得。”

和皇贵妃娘娘议政?皇贵妃娘娘解决了时疫难题?

辛漾只觉得荒谬极了。

她不可思议的盯着李尚书片刻,倏然发现,不仅仅是李尚书,在场的所有朝臣们竟然都没有对虞青奚坐在龙椅上表示出异议。

何其荒唐!

辛漾心中那股不祥的预感越来越重。

她猛然抬起头来,看着坐在皇位上的虞青奚,有瞥见了站在旁边满脸血迹的虞梦章,压下心头的恐惧,质问道:“虞氏,皇后呢?皇后为什么不在朝堂上?”

“皇后啊,她在呢。”

对于辛漾的质问,青奚闲适的剃了剃指甲,随意指向旁边的偏殿:“淑妃且去那边看看。”

皇后为什么在偏殿里,皇上不是让她临朝听政的吗?

这个废物,竟然还纵容虞氏坐在了皇位上。

当真无能到了极点!

淑妃心中暗骂,冷着一张脸准备去找皇后。

然而等她上前走几步,撇过身一瞧,脸色顿时倏然惨白,整个人‘啊’的一声颤抖着往后退去。

但见偏殿的地面上,皇后浑身淌血,就这么直挺挺的躺着,早已经死透了。

“啊啊啊啊!”

辛漾吓得哇一声哭出来,就这么尖叫着一屁/股坐在地上,震惊的尖声哭喊道:“虞青奚,你好大胆的胆子,你竟然敢杀了皇后!本宫一定……不好,啊啊啊本宫羊水破了!”

淑妃倒在地上,本来正脸惊恐的怒骂皇贵妃。

然而很快,她的肚子开始疼起来,显然是惊吓过度,快要临盆了!

满朝文武看的目瞪口呆。

这时候,有太监慌张来到前朝,大声道:“不好了,皇上刚刚咳血晕了过去!”

什么,皇帝竟然咳血昏厥了?

那岂不是说……想要皇上来惩戒虞氏兄妹是彻底指望不上了。

本来还期盼着皇上临朝,将杀死皇后的虞氏兄妹拿下的部分朝臣们顿时陷入绝望。

一片静默中,但见虞相走到文武百官最前列的位置。

他冲着坐在高高皇位上的女子轻声笑了笑,然后缓缓双膝跪地,行跪拜礼:“皇帝病危,皇后身死,微臣虞梦章恳请皇贵妃匡扶社稷,临朝听政。”

朝臣们神情各异,没有人应声。

虞相沉默片刻,那张带着血迹的脸骤然沉下来,声音中带着森然的杀气:“胆敢不听贵妃号令者,杀!”

杀!

一个杀字落下,有穿着盔甲的士兵,和东厂的酷吏带着长刀冲进大殿,森冷的兵器泛着森然的寒光。

文武百官目露惊骇。

就连破了羊水,正痛苦的辛漾都下意识将痛苦声压下,满脸恐惧。

整个金銮殿的氛围肃杀到了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