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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清则抵达西苑时,百官基本都到齐了。

端午的一整日,大伙儿都不得消停,清早起来点名,拜见皇帝,再举行划龙舟、射柳等活动,晚上还有个端午晚宴。

陆清则在心里类比了下,大概就是小学生郊游、大型团建活动与公司年会领导发奖结合体。

等了会儿,宁倦便也从乾清宫过来,携领百官,去往皇家园林。

陆清则走在前头,身边就是卫鹤荣。

卫鹤荣今日的心情似乎不太好,虽脸上看不出来,但往日还会与人虚伪客套几句,今日却笼着袖子谁也没理,不知道又在盘算着什么。

陆清则不过瞟了一眼,老狐狸腾地扭过脸,敏锐地捕捉到他的目光,露出个不阴不阳的笑:“陆太傅,别来无恙啊。”

难得的好日子,陆清则懒得和这老狐狸掰扯,果断低下头,剧烈地咳了几声,十分虚弱:“挺不错的,多谢卫首辅关心。”

话罢又继续咳嗽,咳得周围的人听着都面露不忍。

卫鹤荣:“……”

卫鹤荣当然看得出来陆清则是故意的,但看他咳嗽得唇瓣发白的样子,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低低哼了一声,竟然也没说什么,袖袍一甩,便将他抛到了脑后。

陆清则表演完了,慢吞吞地收回帕子。

除却五年前,那场关于小皇帝的讲师与上朝的风波外,这几年他们按兵不动,卫鹤荣再未吃过瘪,行事也愈发张狂。

但他又有着令人发指的小心谨慎,做事不留痕迹,整个卫府也被围得密不透风、宛若铁桶,吏部也很难安插进新人。

原文里视角在主角那里,对宁倦的描写自然没那么多,仅用一句宁倦十九岁时掰倒了卫鹤荣带过,并没有过多详写。

好在朝中已有些大臣暗中投靠,又有冯阁老的明面支撑,至少现在,宁倦过得比原著里好得多,不再孤立无援。

只需要一个恰当的时机,根除卫鹤荣在朝中的势力。

陆清则抬抬眼,注视着少年挺拔的背影。

原著里的暴君太孤独了,短短的一生极为仓促,纵然坐在龙椅上,接受着万民与百官的朝拜,依旧是孑然一身,死后为万人唾弃,只余骂名。

他想要让宁倦被万人拥护,青史留名。

登龙舟时,百官列在岸边等着,陆清则一扭头,却发现卫鹤荣不见了。

一堆人在逐渐攀升的日头下等了许久,也没见人回来,逐渐都有些不耐了,用眼神交流着对卫鹤荣的不满。

平日蛮横无礼就算了,这时候还敢如此!

今日园林里人多,京营与锦衣卫都在巡逻当值,郑垚也在列中。

宁倦漫不经心地递去个眼神。

俩人在人前从不接触,养出了很高默契,接到宁倦的眼神,郑垚眨了下眼,隔了片刻,就寻了个由头转身离开,去派人探消息了。

宁倦收回视线,脸色很平静:“卫首辅恐怕是有事耽搁了,我们先上吧。”

上了龙舟,陆清则就站在宁倦身旁。

湖面风大,清晨的风凉丝丝的,陆清则身子单薄,袖袍被风鼓起,猎猎而动,玉带勒出的一把细腰格外明显,几乎让人担心他会被吹进湖中去。

宁倦看得皱眉,侧身替他挡住风。

众臣:“……”

各样的目光横扫而来,几个御史眉目严肃,低声咳咳。

陆清则张了张嘴,想让宁倦别这么招人注目,结果不慎吃了口风,蹙着眉偏头闷咳起来。

龙舟上也没有船舱可躲风,宁倦果断扭头:“朕忽然有些头疼,让龙舟靠岸。”

众大臣:“……”

麻了。

这才开了不到一半!

您哪里是头疼,您是心疼还差不多。

陆清则揉了揉额角。

现在该头疼的是他了。

龙舟很快掉转,回到了岸边。

宁倦握了握陆清则的手,只觉得冷冰冰的,跟团雪似的,眉头皱得更深,又吩咐长顺去拿袍子来。

陆清则欲言又止:“陛下,现在是五月。”

天上那么大一个太阳,你是想热死老师吗?

宁倦:“那我替老师焐一焐。”

“不成体统。”陆清则果断把手抽回来,“大庭广众之下,像什么样子。”

宁倦眼底流露出一丝阴郁的不甘。

因为他现在势弱,所以连在其他人面前给老师焐焐手也不行吗?

若是他掌管大权,谁敢说三道四?

陆清则没注意宁倦的眼神,但能感觉到小少年不太开心,左右看看,踮脚凑到他耳边,压低声音:“晚上再说,去做你该做的事,不要任性,听话。”

暖暖的气息拂过耳畔,还有熟悉的淡淡梅香,宁倦的耳尖腾地漫上股红,一下就没声儿了,乖乖点头。

平时卫鹤荣看得严,宁倦难以和外臣有接触,端午盛宴自然是一个接触的时机,趁现在卫鹤荣不在,得把握好时机。

接触的大臣名单,都是陆清则根据原著记忆筛选,再由郑垚派人调查过的,都是未来会大放异彩、但目前还籍籍无名,所以也没被卫党拉拢的官员。

这些交给宁倦独自来处理更好,他要是跟上去了,难免会让这些人产生“陛下还需要依靠太傅才能行事”的感觉。

宁倦前脚刚走不久,前头忽然传来噗通一声,慌张的惊呼声乍起:“有人落水了!”

“谁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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