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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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如水。
星月交相辉映在河面上,纵横交互。船桨一荡,美景便一波又一波的荡漾开去。
数十艘大船都停靠在东侧的岸边,挤得满满当当,几乎没有什么空余的地方。而在河面中央,则是有一艘小小的乌篷船,静静的伫立在水中央,看起来低调又不显眼。
少有人知道,在这乌篷船里,居住着一个曾经叫无数江湖女子爱恨交织的男子。
“好像今天天气有些凉。”乌篷船里探出一个人影来。
他身上几乎没有任何装饰,头发也只是用一根粗糙的木簪挽住。粗布麻衣,腰间甚至还不大不小的出现了一个补丁。脚上的布鞋已经磨掉了最外面的那一层皮,随时有可能冒出一个全新的洞。
然而当男人的面容被月光照耀的清楚之时,他的装扮反而又变成了其次。
有些人,哪怕穿着世界上最破的衣服,别人也只会这是他品性高洁,不慕权贵,而有些人哪怕穿上龙袍也不似太子。
很明显,这位自在居士就是前者。
“有仙人在飞——”
不知从哪里冒出一声喊叫。
自在居士顺着那声音传出的方向一看,却见两个男人运着轻功,踏水而来。
不,准确的说,应该走在后面的那个男子,每一次在踏水而行之时,都用内力在托着前一个走。
这需要极其恐怖的内力和控制力才能做到,然而在这个年轻男人的脸上却看不见半点勉强。
如此实力,怨不得翠峰山里的长老们提起,便每每大惊失色,言语之间还带着显而易见的嫉妒和不安。
碎玉宫宫主曲九一。
江湖上最年轻的一代宗师。
那么,能够被他拖着走的那个,无疑就是神医谢岫了。
仔细端详,谢岫的确不似凡俗中人。
哪怕是男子见了,几乎也要屏住呼吸。
自在居士稍稍往船舱后面退了两步,给这两个人留出空位来。
幸好他租船的时候,选了大一点的。若是选的一开始看上的那艘,怕是不能承载三个人的重量。
曲九一带着谢岫,轻飘飘的落在了船的正中央。
“我在此恭候多时了。”自在居士微微福身,对着曲九一的方向行礼道,“曲宫主。”
随即又看向谢岫的方向,“谢神医,许久不见了。”
“多年前一别,不想今日还有再见的机会。”谢岫以前是见过自在居士的,如今见他和几年前别无二致,就知道他过的不错。
自在二字,起码他是做到了的。
就在谢岫和自在居士相互寒暄的时候,曲九一也在认真的打量自己这个曾经的“小爹”。
嗯,卖相上来看的确很不错,怪不得会被曲秋水宠爱一年。气质也独特,武功也很不错。
造孽啊。
这要是没有遇见曲秋水,这人少说在江湖上也能有十个八个红颜知己,结果现在倒好,带发修行了。
“冒昧问一句,居士今年贵庚?”曲九一打量来打量去,觉得这自在居士应该还不到三十岁。
那换算到十三年前,年纪恐怕更小。
“再有三月,便而立了。”自在居士愣了一下,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道。
才二十九!
十三年前才十六岁!
曲九一的内心顿时更加微妙起来。虽然知道自己那渣妈的确有些口味重,但这么小的居然也能下得了手?自在居士十六岁的时候,曲秋水少说也有三十岁了,这当妈都够了。
仗着自己武功高,青春常驻,就故意去欺骗人家未成年少男,这当然一哄一个准了。
曲秋水实在不讲武德!
曲九一对此很是鄙视。
“哎,你也是不容易,别傻站着,赶紧坐。”曲九一难得对眼前之人起了怜悯之心,见人还傻乎乎站着,连忙招呼道,“我们坐在船舱里好好谈谈。”
自在居士还有些茫然,然后就被曲九一半推半送的推到了船舱里。
他坐在一侧,曲九一和谢岫挤着坐在另一侧。
嗯?
好像有什么不对。
自在居士的视线忍不住的朝着曲九一的方向看去。
曲九一和曲秋水其实生的颇为相似。
不说别的,这一双杏眼几乎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曲秋水和曲九一若是故意隐藏住气势,他们看起来其实颇为纯真无辜,似乎这世界上邪恶的事情和他们都不沾边。
“我脸上有东西?”曲九一注意到自在居士的视线来回在自己脸上打量,不由问出了口。
——就是这性子完全不同。
“曲宫主见笑了,只是我觉得宫主生的和你母亲颇为相似。我许久不见故人,一时有些失态。”自在居士尴尬的将视线移开。
“哎,看见我和负心人生的像,你若是不想看就不要看了吧。”曲九一对此表示十分理解,“你和我那渣……咳,和我母亲的事情,我不是很了解。若是居士不介意,能够详细、且没有遗漏、最好就是将我母亲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和我说清楚。”
“啊?”自在居士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才好。江湖同辈人都知道他和曲秋水的事情,同门或者好友都会尽量避免在自己面前提到碎玉宫和曲秋水这两个名字。而那些江湖后辈,连他是谁都不知道,自然更加不会说起这个了。
曲九一倒是一来就要求他说个清楚……
“居士,你不要误会。”谢岫按住曲九一躁动的手,顺便将他八卦的火苗也稍稍压了压,“九一和他母亲其实没有什么见面的机会。自从几年前曲前辈失踪,就再无半点消息了。以曲前辈的功夫,天下恐怕没有什么人能够制得住她,我们在想是不是她自己去了什么地方我们不知道。若是居士你能提供一些线索,就再好不过了。”
“对,就是这样。”曲九一也意识到自己有点太兴高采烈了。
咳。
八卦的火苗要小一点才好。
“我知道的,其实也不算太多。”自在居士的脸色晦暗了不少,“她真正和我在一起的时间,也不过短短一年罢了。在那之前,我对她知之甚少。虽然我也在碎玉宫住过,但我几乎不能出自己的房门,有很多地方都去不了。”
说到这里,自在居士看着曲九一苦笑道,“我一直知道有你的存在,多次提出想要去见见你,但你母亲不许,恐怕是担心我伤害你吧。”
不,她是嫌丢脸。
我要是个女孩儿你试试,她肯定不会拦着让你见我。
“当初我初出江湖,表面温和,但实际相当自傲。”自在居士还是老老实实的说了起来,“那个时候,我意气风发,完全不知道痛苦和失败为何物。我虽早有婚约,但我和未婚妻从未见过面,也根本不将男女之情放在心上。送聘礼,也只是应我师父和父亲所要求的,走一趟流程罢了。”
可谁能知道,就是在送聘礼的时候,会遇见仇杀,同时遇见了一生都挥之不去的情劫呢?
“咳,这些可以跳过一下,讲点重点。”曲九一忍不住打断了自在居士的话,他实在不想人在他面前夸曲秋水怎么怎么样。
她什么样子,曲九一清楚的很。
化成灰了他都能认识。
“我和她在碎玉宫住了一年,当时我以为我能够感化她,她能够放下一切和我在一起。但很快我就发现,是我想多了。”自在居士眼神流露出显而易见的哀伤来,“在最后几个月,我发现她总是频繁外出,每一次出去之后,身上要么就是会少几件装饰,要么就是多出一些东西来……”
肯定是去外面偷吃了呗,这还用得着说?
曲秋水在碎玉宫里专门有一间库房,里面摆着的全部都是她的战利品。
基本上都是迷恋她的男子们送的各种礼物。
哦,还有人专门登记造册,上面写着某某时间某某门派某某人送的呢。
“我原本是不想怀疑她的,但她外出的实在太频繁了。直到有一天,我发现她的身上多了一块玉佩……”
自在居士说到这里,神情停顿了一下,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在曲九一等着了他片刻之后,他还是说了出来,“那是我在翠峰山的三师兄身上带的祖传玉佩,我以前拿在手里仔细把玩过,我清楚的记得。”
哦豁。
师兄弟通吃。
牛就一个字。
曲九一简直想要给曲秋水颁发奖状。
谢岫坐在边上,有些不安。
听着自己认识的人,将自己恋人母亲曾经的风流韵事,里面提到的人名,还有不少都是谢岫见过或者认识的,这就叫人很尴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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