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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警:“……”

岑崤看起来,活脱脱一个不识人间疾苦的纨绔子弟。

能认为用钱可以解决一切问题,虽然三观有点歪,但当时为了保证人身安全,也无可厚非。

黎容像是没什么主见,听岑崤这么说,他立刻不确信的问:“那…那就这样吧,我们不找了,不惹麻烦了。”

这件事说大也大,说小也小,毕竟对方没造成什么伤害,只要黎容这边不追究,民警也没有理由掺合进来。

A大来的那位系主任却格外焦虑,他眉毛立起,面颊通红,急的吐沫星子都喷了出来:“这怎么能不找呢?找到这个人对我校来说很重要,希望你们两个配合一下,努力回想回想身份特征!”

有人手握黎清立的手稿,利用黎容发表论文,害得红娑研究院颜面扫地,而投稿漏洞又出现在A大这里,不把这件事查明白,不搞清楚那个人是谁,A大校长恐怕连觉都睡不好。

毕竟谁也不清楚,这人接下来要做什么。

杨芬芳左看右看,听的稀里糊涂。

她连整件事情的逻辑都没顺明白,更不知道江维德在联谊会上说的话。

她只是下意识觉得,A大的老师肯定说的对,这件事就是特别重要。

杨芬芳:“对对对,你们俩仔细回想一下,配合A大的老师搞清楚问题,毕竟还涉及到黎容的父亲。”

系主任理所当然的以为,高中班主任在学生心里有不同凡响的地位,连忙跟着说:“你们班主任说的对。”

黎容却十分犹豫,他瞥了岑崤一眼,桃花目蹙着,一脸委屈迷茫的模样:“事情过了那么久了,而且我当时很害怕,记不太清了。”

他说着,不自在的向岑崤身后躲了一下,双手抓住岑崤的胳膊,低着头,避开咄咄逼人的系主任。

系主任见他突然想要息事宁人的模样,急的抓了抓稀疏的头发,长吁短叹。

岑崤却满不在意,单手扶住黎容的手背,随意道:“他的确是吓坏了,我进去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是懵的,那个人……”岑崤声音一顿,眯着眼睛,似乎是在回想,但却有不太确定,“没什么特别的吧,看起来就像个流氓混混,话应该是别人让他带的,他自己都说的磕磕绊绊,估计是看我们比较有钱,临时起意想要一点,我看他要的也不多,还赶不上我两天的零花钱,就随手打发他了。”

杨芬芳小心翼翼的解释:“呃……岑崤同学家庭条件确实比较殷实。”

但她有点奇怪,因为岑崤平时没有这么炫富,相对来说比较低调,黎容也不太对,她就没见黎容害怕过什么,但今天反倒六神无主一样,格外依赖岑崤。

系主任:“你这……”

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位富二代,但看起来纯属仗着家里有钱,来添乱的。

他并不知道岑崤的家庭背景,不然也不会轻易对蓝枢三区会长的儿子吹胡子瞪眼。

民警无奈叹气:“人家要你就给,你这说是赠予也说得通。”

调查似乎陷入了僵局,黎容权衡利弊,也有点不想要追究了。

但在系主任的强烈要求下,岑崤还是配合警方对那个人的外貌特征做了描述。

民警对系主任道:“我们这里可以比对一下,不过需要时间。”

岑崤在一旁说风凉话:“我觉得你们可以在小区周围贴贴纸条,反正也不打算抓他,就是找他出来问问他背后那个人,我建议悬赏个一万块钱,他没准第二天就来派出所报道了。”

系主任没好气道:“……你除了钱还能想到别的方法吗?”

岑崤直白道:“没了。”

系主任:“……”

从派出所出来,日光已经没有那么浓烈了。

距离这件事发酵,已经足足三天了。

A大如约赔偿了徐唐慧的医药费和损毁的物品,负责保卫的保卫处长,也亲自到长街里小区,给徐唐慧赔礼道歉,顺便归还了那张校园卡。

徐唐慧那口气算是彻底出了,等养好了手,她也可以继续在喷泉广场摆摊,而且这次,不会再有任何人找她的麻烦。

杨芬芳夹着挎包,小跑跟上黎容和岑崤的步伐。

“这件事当初怎么没告诉老师呢?你也别害怕,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学校会尽力满足,只要你还是A中的学生,我们老师和学校都会为你负责……”

她说了一堆话,又像是什么都没说。

她也不知道自己和学校该怎么负责,但是安慰黎容还是必要的。

做久了班主任,一些术话不用想就可以脱口而出。

黎容站定脚步,一笑:“行,老师,你先回去吧,我和岑崤聊聊天。”

杨芬芳:“……”

她可以确信,黎容是在委婉的下逐客令。

黎容松开岑崤的胳膊,将手插在兜里,云淡风轻道:“可能里面空气不好,我太紧张了,现在出来一会儿,心情好多了,也没那么担心了。”

杨芬芳至今都没在节奏上,看着黎容的脸色确实好了不少,她稀里糊涂道:“那我先回学校?”

黎容完全没有挽留的意思。

黎容目送杨芬芳踩着细高跟鞋咯哒咯哒的离开,然后放松的歪着身子,懒洋洋撞了一下岑崤的肩膀:“A大的校领导这么急着查清楚,看来他们是不太知情的。”

岑崤站得稳,被黎容一撞也纹丝不动,他别有深意的看了黎容一眼,轻吸了一口气:“你刚才,害怕的样子演的还挺像。”

黎容贴着岑崤的肩膀,微微抬眸,笑意盈盈的用上目线看他:“嗯,你的纨绔子弟装的也挺像的。”他嗅了嗅蒸发的雨后空气,表情轻松自在,“接下来就等最后一位演员出场了,A大表面上压着这件事,内部一定会有所动作。

红娑研究院的那些人,也会急于知道那个人是谁。能帮着我完成这篇论文,必然精通生化知识,红娑内部就会互相猜疑一阵了,‘他们’一时半会大概不敢轻举妄动了。”

自从上次接吻后,他们之间一些亲密动作变得很自然。

黎容很喜欢说话的时候靠着岑崤,将一部分重量挨在岑崤身上,就好像他真的需要这一丝支撑。

岑崤有种很微妙的感觉。

他一方面知道黎容的精神是完全独立的,一方面又很喜欢黎容的依靠,他有过那种不好的念头,让黎容依赖他,只许依赖他,永远都不能离开。

但黎容不是那样的。

黎容是鸿鹄,是凤凰,可以停在某处歇脚,但绝不甘愿做任何人的囚鸟。

你只能无底线的对他好,让他心甘情愿的贴过来,把最柔软舒展的一面露出来。

岑崤意味深长道:“早知道就多在里面呆一会儿了。”

黎容眼睑颤动,打量岑崤数秒。

他很快意识到,岑崤现在不想讨论正事,而在回味某些难得一见的瞬间。

对他们彼此都很难得的瞬间。

黎容瞥向两人相靠的肩膀,舌尖不自主的轻轻扫下唇,细薄的眼皮舒展,柔软的发梢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棕。

他将自己的手指塞进岑崤的手掌,声音放柔放软,唇边噙着丝无辜的笑:“哥哥,我害怕,保护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