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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食堂在门口挂上了防寒门帘,但是络绎不绝进食堂的学生让门帘的作用格外鸡肋。

食堂的温度并不舒适,所以大部分人更愿意点了外卖在宿舍里吃。

黎容直接回了宿舍,等着何长峰回来。

他一进自己的卧室,顾不得脱衣服,直接栽倒在床上。

躺倒的那一刻,他才感觉到一丝舒适,但太阳穴却又开始隐隐作痛,仿佛在叫嚣着刚刚受到的寒风暴击。

黎容迷迷糊糊的闭着眼睛,强忍着难受,手却始终放在手机上。

他想立刻知道黄百康那边的消息,即便他也懂,不可能这么快。

岑崤大概以为他睡了,不敢轻易打扰他。

黎容本来是想把计划跟岑崤说的,但……说不定岑崤会生气,还是等以后再说吧。

黎容胡思乱想着,总算挨到了中午,何长峰果然是一下课就回了宿舍。

黎容是被巨大的关门声给震醒的,何长峰手里拎着两大提午餐,所以直接用脚踢上了门。

“呼~噫噫~哼~哦~”何长峰一边吸溜着鼻子,一边哼着歌,显然心情还算不错。

他将午餐放在小餐桌上,扯开外衣的扣子,打算去冰箱里找瓶碳酸饮料。

黎容爬起来,推开宿舍门,何长峰这才发现宿舍还有人在。

何长峰微微一顿:“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他已经习惯黎容的夜不归宿了,黎容在宿舍反倒让他觉得奇怪。

黎容面色苍白,嘴唇发干,刚睡醒,眼底还带着些许红血丝。

他开口,声音有些干哑:“早上。”

何长峰上下打量他:“你生病了?”

黎容吸了吸气,眼眸一垂,轻声道:“有件事想麻烦你,但……太贵重了,我有点不好意思开口。”

何长峰皱着眉:“什么贵重啊?”

他有的是钱,别人眼中贵重的东西,在他眼里还真不一定多珍贵。

黎容微微抬眸,睫毛轻颤了两下,不好意思的笑笑:“我外婆要过生日了,她也有信仰,上次看了你的项链,我想给我外婆也订做一条,能借我两天吗,你要是不放心,我可以给押金。”

何长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脖子,手指摸向那条十字架项链:“你要订做这个啊。”

他的银项链是品牌的,价格要虚高很多,如果只去银店订制个类似的,确实要不了多少钱。

以他对黎容家境的预估,也差不多就是这样。

何长峰很不希望别人认为他抠门,况且几万块钱的项链对他来说确实不算什么。

他也不理解他爸对这玩意的虔诚,其实他更喜欢戴潮流一点的,戴着个十字架,别人看到了总以为他信教,弄得他很尴尬。

何长峰随手把项链摘了下来,在掌心攥了攥,扔给了黎容。

他随意道:“不用押金,你愿意做就做吧。”

黎容接过项链,感受着纯银的项链在手中沉甸甸的触感,心情说不出的复杂。

从项链上,能看出何大勇对何长峰的用心,制作精巧的十字架顶端,还嵌着一颗绿钻。

绿钻有希望,健康,生命的寓意,何大勇是希望何长峰远离疾病灾难,永远平安祥和。

因为有着这样的想法,所以何长峰对何大勇所做的一切一无所知。

何大勇自己在漩涡中越陷越深,却企图为儿子开辟一个完全干净的世界。

可这个世界是如此的脆弱,经不起风霜摧折。

一旦世界坍塌,单纯,会成为灾难,疼爱,也会变得残忍。

黎容扣上掌心,将项链攥在手里,他能感觉到十字架的边角硌着他的骨头,是让人逐渐麻木的压痛。

黎容轻声道:“你爸对你的期望一定很大。”

何长峰打开易拉罐的盖子,咕嘟咕嘟灌了几口饮料,撇撇嘴:“还用我爸期望?我将来肯定要把我们家的产业发扬光大的,至少得改变点什么,不然我学生化还有什么意思。”

黎容笑了:“现在有什么不好吗,你打算改变点什么?”

何长峰疑惑道:“你不觉得大家都在一股脑的做仿制药,赚快钱,跟在别人屁股后面走吗?有几家能独立研究创新药的,素禾,昌兴,百然?哦,还有红娑研究院注册那些个企业。创新药跟国外还有很大差距,等我掌管了我们家公司,我就要缩小这个差距。”

“好,期待有这一天。”黎容揣起何长峰的项链,手指探到兜里,偷偷的,将录音笔关停。

何长峰总觉得黎容今天有点奇怪,但大概生病的人都会和平时不太一样。

“你真不用去校医院看看?”

黎容笑着摇摇头:“我还有事,先走了,你慢慢吃。”

说罢,黎容用拳头堵着唇,剧烈的咳嗽两声。

他只好走到储物柜前,取了瓶矿泉水,然后和着退烧药,一起灌了下去。

睡醒之后,他就发现早晨那片退烧药已经失效,他的温度又上来了。

大概在外面吹了冷风,病情不但没有好转,反而有加重的趋势。

他轻呼一口气,将难受压下去,推开门离开宿舍。

在回家的路上,他先给岑崤发了条消息。

【黎容:我睡醒了,感觉好多了,给我订点清淡的吃的吧。】

【岑崤:先给你订点好消化的,我尽快回去。】

【黎容:嗯。】

紧接着,黎容私聊纪小川。

【黎容:小川,去接触一下二班的何长峰,用班委会的名义,院学生会的名义都好。这两天你盯好他,等我的消息,如果有必要,我需要你将梅江药业所有违法违规的证据给他看,完整证据我会在拜访梅江药业之前发给你。】

【纪小川:老大,你要去梅江药业了?】

【黎容:我和岑崤今晚的飞机。】

【纪小川:那你们注意安全。】

【黎容:放心。】

黎容回到岑崤的公寓,正巧外卖送来,但他确实一点食欲都没有。

他看了看表,现在是下午一点钟,距离出发最多也就剩四个小时。

他勉强吃了一点,然后就昏沉沉的倒在床上,但他也不敢睡,而是将手机调到最大音量,等着黄百康的消息。

下午三点半,岑崤从九区回来。

一进屋,就看见没吃几口的午饭在餐桌上摆着,而黎容缩在被子里,一只手搭在枕头上,眼皮轻颤,显然睡得不熟。

岑崤温柔的将手搭在黎容的额头,贴近他的耳侧:“怎么脸色还是这么差?”

但他能感觉到,黎容的额头没有那么烫了。

黎容察觉到岑崤的气息,缓缓睁开眼睛,懒洋洋的将胳膊伸出来,勾住岑崤的脖子:“我好受多了,也不怎么烧了。”

岑崤凑过来,想要低头亲亲黎容的嘴唇。

黎容一歪头躲开了,眯着眼睛道:“还不确定是不是流感呢,传染给你怎么办?”

岑崤硬是追上去,在他温热的唇上亲了一口:“不是说传染给别人就好的更快了?”

“胡说,谬论,伪科学。”黎容轻呵一声,摇了摇头。

岑崤虚心接受指教,将黎容露在外面的胳膊塞进被子里裹好:“谢谢黎老师,但我想亲你不是伪科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