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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现在知道了,黎清立顾浓是被陷害的,律因絮或许真的有用,这一切都是素禾生物的阴谋,而黎家才是最惨的那个。

他也明白为什么江维德关照黎容了。

任谁遇到这种事,能活下来已经很不容易了,江维德是怕黎容出意外。

但他也不敢问黎容之前都是住在哪里,现在又为什么要回来住。

他总觉得黎容的表情有些不对,似乎是比以往更加冷淡了,冷的让人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黎容扔下行李,就头也不回的出了宿舍,留下捧着泡面的宋赫满心唏嘘。

他直接去了张昭和的办公室,一进门,便往那张平平整整的小沙发上一坐,开门见山:“我昨天查了两年前一区和三区的新增会员名单。”

黎容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也很冷静,他靠着沙发,目光望着张昭和空旷的桌面。

张昭和并不意外,他站起身,走到饮水机旁,给黎容接了一杯温水。

“你能这么快面对现实我很欣慰,其实这没什么,蓝枢是个靠利益建立起来的组织,他们本身就是要赚钱的,只可惜你给的信任不值得。”

黎容没有接张昭和的纸杯,但听了他这句话,却翘起唇角笑了笑,只不过他眼底却没什么笑意:“没什么不值得的,蓝枢一区三区现在是我的帮手。”

张昭和稍微眯了下眼,将纸杯收了回来:“黎容,你应该很清楚,他们已经发挥了最大的价值,接下来,他们就是你的敌人,难道你还能与吸你父母血肉的人把酒言欢吗?”

黎容抬起眼,嗤笑一声:“你是不是太小瞧我了,你觉得我做不到和敌人把酒言欢吗?”

张昭和被他堵了一下,顿住几秒,只好无奈摇头:“你这两年过的辛苦,如今素禾生物自食其果,你也有高塔小组做后盾,想必你父母也不愿你再委屈自己。”

听他提到自己父母,黎容不悦的皱了皱眉,垂下眼睛,沉默半晌,才冷淡道:“我自有安排。”

张昭和紧跟着问:“你是想利用一区查出是谁烧了律因絮?”

黎容不否认。

张昭和叹气:“你查出来又能怎么样呢,律因絮已经没有了,当务之急你还是要跟一直支持你父母的人多亲近,他们看见你与蓝枢走得近,也非常困惑,是我告诉他们,你们只是互相利用。”

黎容冷笑:“支持我父母的人,怎么他们当初不跳出来说话呢?”

两万人,这会是多大的声量,如果他们一开始就出来说公道话,或许一切也不至于无可挽回。

张昭和:“当年的事很复杂,大家也都懵了,不知所措,你用现在的眼光去审判他们当初的选择,有些不公平。”

张昭和:“我知道你对我没有为你父母发声有怨言,但请相信,我做这一切,都是黎兄的意愿,你会明白的。”

黎容似有触动,眼皮抖了一下,他扭开脸,闭了下眼:“我想见见这些人,听他们亲口解释。”

张昭和微微一笑:“好。”

愿意见面,是黎容开始接纳的征兆。

黎容站起身,也不管被自己压皱的张昭和无比爱惜的沙发:“我先走了。”

说着,他也不等张昭和的回答,直接朝门口走去。

张昭和望着他的背影,突然道:“听说你今天拎着箱子回了宿舍。”

黎容身形一顿:“这你都知道了?”

张昭和温和道:“班级群里传了,我也是无意中看到的。”

黎容反问:“老师突然想管我夜不归宿的事了?”

张昭和也不在意他话里夹枪带棒,依旧充满耐心:“注定要撕破脸皮的人,其实不必太过平缓的切割,但还是要看你的想法。”

黎容这次没再说话,直接走了。

走出这个门,他才发现自己手心里出了薄汗。

跟张昭和对话,他从来不敢放松戒备,每次短短几句话,都让他觉得极其耗费心神。

他也不确信自己表现出来的状态张昭和信了没有,但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他要越过张昭和,去接触高塔小组的其他人,然后让那些人为他所用。

一旦那些人成为了他的人,那么张昭和是否信他就不重要了。

但是眼下,该演的还是要演的。

正巧,下午第一节 是体育课。

两点上课,阳光正浓,塑胶跑道被晒得发烫。

整个班级都萎靡不振,被太阳晒得抬不起头来,偏偏体育老师让热身,先跑个三圈。

一群人哀嚎不绝,哼哼唧唧的站上了跑道,敷衍着,不情不愿的迈着腿。

黎容始终不合群,跑步的时候也绷着脸不说话,当然班里也没人敢主动跟他搭话。

三圈跑下来,哪怕黎容训练的再扎实,也还是有些累。

他面色发红,快速喘息着,汗水淌下来打湿鬓角,让鬓角打着卷黏在耳旁,狼狈却又充满美感。

体育老师让大家休息五分钟,黎容拧开水杯,仰起头,睫毛颤抖着,喉结一滚一滚的吞咽温水。

可他这口水还没喝完,手腕却突然被人抓住,一把扯了过去。

水杯摇晃之下,杯里的水尽数洒了出来,淋在黎容身上,黎容的T恤彻底湿透了,滴滴答答往下落着水珠。

岑崤盯着他狼狈的模样,沉声道:“你今天是什么意思?”

黎容挣了两下,可岑崤手上力道不减,在他手腕攥出一片红痕,他又刚消耗完体力,拼不过岑崤,最后只好冷眼扫过去,淡淡道:“没什么意思,我还要上课。”

他的嘴唇被水润的通红,可一开一合间,语气冷的人心凉。

岑崤咬了咬牙,骨节发白,手上的力气更狠了,黎容吃痛的皱了下眉。

“岑崤,我还要上课。”他冷冰冰的重复了一遍。

周围休息玩闹的同学纷纷停下了动作,默契的朝争端中心望了过来。

“那是谁啊?”

“经管院的,叫岑崤,爸爸好像是蓝枢三区的会长,他自己又进了九区,惹不起。”

“啊……蓝枢啊,我听说蓝枢一直跟红娑不合的,黎容父母是红娑的吧?”

“可是黎容父母不是……他还跟红娑有关系吗?”

“不知道,我跟他俩都不熟。”

“肯定是有矛盾啊,你看黎容都快翻脸了。”

“那个岑崤干嘛找黎容麻烦啊,黎容还不够惨吗,我听说他父母的事都心疼。”

……

周遭沸沸扬扬,岑崤却一把拽过黎容,毫不客气的将人往操场外面拉,全然不顾体育老师还目瞪口呆的站在操场中央。

黎容当然挣扎,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也不想挣的太难看,最后只好被岑崤拉了出去。

岑崤活脱脱一个纨绔子弟,直接抬腿踹开操场的铁门,黎容见状,扭开头,嘴唇绷的发白。

只是走到众人都看不到也听不到的地方,岑崤瞥了黎容打湿的T恤一眼,低声问:“水不烫吧?”

黎容感觉到手腕上力道松开,干燥温热的手指轻轻揉着他的腕骨,他微不可见的低笑:“你帮我接水的时候自己没尝?”

岑崤克制住把自己外衣披在黎容身上的冲动,看着他在微风里抖了一下:“你那些同学会把消息传达给张昭和?”

黎容低头捞起T恤下摆,双手用力拧干衣服,不慎露出一小截柔韧的腰线。

他轻描淡写道:“不止,还有所有盯着我一举一动的人,红娑研究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