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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晏凝着眉,翻看手里的小册子。

上面介绍了每一幕的故事情节,还有表演的演员履历。

他翘着腿,把小册子搭在膝盖上,看的很认真。

他在努力理解这个故事,理解它为什么这么出名,理解丁洛为什么喜欢。

他试图从中找出兴趣点,让自己也变得喜欢。

丁洛轻瞟他的侧脸,他像是在看战术分析似的,一丝不苟。

其实故事情节很简单,放在现在来说,甚至有些三观不正。

一对男女为了自己的爱情,牺牲掉侍女无辜的生命,好像这世界就只有爱情似的,别的都不重要。

但艺术不是现实,正是这种极度的浪漫主义,给了人脱离现实的机会。

丁洛轻声问:“你在国外看的时候,是什么样的?”

她知道费城歌剧院演出的《图兰朵》,肯定比这里正规的多,华丽的多。

郁晏一边翻着页,一边答:“男女主在一起的时候,场下的情侣会拥抱接吻,**的时候,下面会起立鼓掌。整场最冷静的就是我们CNG的几个人。”

郁晏只是差点睡着,路江河已经歪倒在付概震的身上人事不醒了。

封晨也没好到哪儿去,他中途就溜出去上厕所,在商店买了不少周边,准备拿回国送人。

但当时郁晏却想。

如果丁洛在身边,在那种氛围下,她或许也会跟他接吻。

丁洛点头:“国内肯定含蓄一点,但是为了表示对演员的尊重,大家还是会经常鼓掌的,有时候演出结束,导演会上台跟大家分享,可以提问,这种互动性特别好,仿佛自己也参与了这场演出。”

郁晏总算把整个故事看完了,他扣上小册子,坐直了身子。

丁洛小声说:“你有不懂的可以问我。”

郁晏笑笑:“你认真看吧,我都记下来了。”

关灯前的最后几分钟,仍然有人往里进。

丁洛随意一扭头,看到了个熟悉的身影。

张瑞谦。

他身边跟着个丁洛不认识的女孩子,女孩子一身名牌,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

俩人走到第二排,在两个空位坐了下去。

女孩子朝张瑞谦甜甜的一笑,挽住了张瑞谦的手,张瑞谦没有挣开。

丁洛有种解脱的轻松感。

真好。

各归其位。

灯光熄灭,演出开始。

丁洛这次没能完全投入到表演里。

她心里想着柳茉的事,时不时的溜号。

郁晏反倒比她看的认真,大概是熟悉剧情了,语言的障碍也没有那么明显。

看完整场演出,他还精神的很。

走在回酒店的路上,丁洛酝酿片刻,小心翼翼道:“有件事跟你说。”

郁晏轻笑:“憋了半天了,总算憋不住了。”

丁洛顿了顿,有些惭愧道:“我妈来电话,说明天要开车过来,接我和我姐回家。”

她说完,立刻打量郁晏的脸色。

可惜借着昏暗的灯光,她看不到郁晏的变化。

“哦。”

郁晏淡淡的,语气不喜不怒。

“你别走,我想办法跟我妈周旋。”

丁洛心里没底,着急的补充道。

其实她本来想带郁晏在帝都玩几天的。

古北水镇,故宫,颐和园,各种郁晏没去过的地方。

但现在一切都泡汤了。

她没法跟她妈和盘托出,虽然她的确有这种冲动。

但是...如果再牵扯出休学的事情,就更难收场了。

郁晏侧过脸看着她:“你怎么跟你妈周旋?”

他本来不抱什么希望,准备明天买机票回魔都了。

丁洛道:“我找我表姐帮忙,让她跟我妈逛街去。”

郁晏心思又活了一点。

他当然不想那么快走。

回到魔都也挺无趣的。

整个基地几乎只有他一个人。

尤其是过年那天,基地冷清,街上更冷清,想点个外卖都找不到人送。

他刚想说话,手机震了一下。

他掏出来看了看。

一个没有备注的号码,给他发来一条短信——

快过年了,你现在在哪儿呢?爸爸想跟你说声新年快乐,训练不要太忙,如果可以的话,告诉我地址,我给你寄点特产过去。祝好。

郁鸿山。

郁晏嗤笑一声。

他能看的出来这条短信逐字逐句的调整了好久,要是这种态度早几年,他说不定还真会被唬住。

“谁啊?”

丁洛小声问,眼神有点担忧。

郁晏不忍让她东猜西猜,淡淡道:“郁鸿山你知道吗?”

丁洛摇头:“不知道。”

她不太关心国家大事,对政治也没什么兴趣。

郁晏挑了挑眉:“哦,那你就当是给我一半基因的某个人吧。”

丁洛精神一震:“你爸!”

郁晏不太喜欢这种称呼,但又不知道该换成什么。

丁洛伸着脖子去看他手里的短信,郁晏就把手机放低,给她递过去看。

丁洛反复读了两遍,犹犹豫豫道:“看起来还挺诚恳的,你们怎么联系上的?”

郁晏虽然不愿意聊郁鸿山,但毕竟是丁洛问的,他还是忍着烦躁道:“他主动联系的我,大概是觉得自己没有儿子比较遗憾,而且我妈也死了,不会有人缠着他了。”

丁洛能察觉出来,郁晏对这个爸爸敌意很深。

这当然正常。

一个从小到大没管过自己,没负一点责任的父亲,郁晏对他没感情是应该的。

虽然在他口中,他妈妈也是过的稀里糊涂,甚至还一度想要扔了他。

但毕竟是养他长大的人,再怎么样,也是有感情的。

丁洛把自己手里的热咖啡递给郁晏。

这是她在学校咖啡机买的,两块钱一小杯,主要为了暖手。

咖啡是甜的,她希望郁晏喝完之后心情能好一点。

郁晏抿了一口,就扭开了头。

他不太喜欢甜腻的东西,战队的咖啡都是黑咖啡,一口下去,精神百倍那种。

丁洛在郁晏嘴唇含过的地方也喝了一口。

“你爸他是做什么的?别是看你现在有名有钱了,有什么目的吧。”

丁洛担心郁晏吃亏。

反正她是不信对方真对郁晏有什么愧疚和喜爱的。

多半是看郁晏一年上千万的收入眼馋了,觉得自己跟他有血缘关系,也可以分一杯羹。

这世上人心就是这么险恶,不能怪她多想。

郁晏要笑不笑的看向她:“可能不是。”

丁洛一本正经的教育道:“你从来都没见过的人,贸然和你联系,多半没安好心,你别想的太单纯,人心都是很复杂的,你又赚了那么多钱。”

郁晏懒洋洋的把丁洛搂进怀里,轻描淡写道:“哦,那你说的有道理。”

“是吧,旁观者清。”

丁洛见自己得到了赞同,心里一暖,她感到自己特别有用,在关键时候给郁晏指点迷津。

“嗯。”郁晏忍笑,觉得她担心他的模样特别可爱。

可爱的他不光想把她揉进怀里,还想把她揉进心里。

收到郁鸿山消息的阴霾,仿佛一瞬间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