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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缩回了手,一皱眉,瞪向寒陌:“你懂不懂尊师重道!”

言易冰潜意识里还是把寒陌当自己的徒弟,所以不禁思考的把这句话脱口而出,当即触了寒陌的逆鳞。

寒陌立刻扯住他的领子,手下的力道丝毫不减。

他气的冷笑:“你是谁老师?你配吗?”

言易冰喝的浑身瘫软,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

寒陌抓的太紧,领口勒住了他的脖子,言易冰喘不上来气,呼吸急促了起来。

寒陌听到他嗓子里不正常的呜咽,立刻松开了手,神情里有些后怕。

言易冰立刻躬下身子,捂着脖子剧烈的咳嗽。

他大喘了几口气,血液循环才恢复正常。

借着沙发边的那一小串黄灯泡,寒陌能看到,言易冰脖子上被勒出一道痕迹。

他手指微微一抬,却又很快缩了回去。

他也是疯了才会跟一个醉鬼一起到甲板上吹凉风。

寒陌站起身,难得说了一大段话:“你愿意喝就喝吧,反正郁晏也在这儿,他总不会不管你。”

他准备下去,Prince的人还都在下面应酬。

他就是因为不愿意交际才躲上来,但现在看,和言易冰共处一室,还不如下去交际。

言易冰却突然扯住了寒陌的手腕。

“陌陌,我没能做个好队长。”

他起身太猛,供血没跟上,眼前一阵阵发黑。

寒陌却僵住了。

其实言易冰现在真没多少力气,他可以轻易把言易冰甩开,扭头就走。

但双腿好像被黏在了地上,动弹不得。

言易冰的手冰凉,他右手拉扯着寒陌,左手不断按揉着太阳穴。

“人年轻的时候都会犯错,我也一样,带你的时候我二十二,全联盟都捧着我,我太骄傲了,眼里容不得沙子。”

“我没给你解释的机会,因为我觉得你还会回来,只要你再求我一次,或许我也就答应了。”

“但你最终还是没回来。”

“如果我这个年纪再遇到你,更有耐心了,我们俩也许就不会闹翻了。”

“但你妈妈的事,我跟你说声对不起吧。”

......

言易冰说这一段话的时候,似乎空前清醒,除了嗓子里仍然有些咳音外,再没一点醉态。

说到最后,他像是卸去了最后一丝力气,缓缓松开了寒陌的手。

他靠在沙发上,眼角有点潮,也不知道是海风太大了,还是咳得太狠了。

寒陌双眼猩红,看着言易冰,身体微微有些发抖。

这些年,不管他们闹得多么僵,言易冰从来也没服软过。

言易冰永远是一副不跟他一般见识的姿态,好像他只是一个闹脾气的小孩子。

或许明天言易冰酒醒了,就又不承认了,又和以前一样了。

但此时此刻,寒陌还是不能无动于衷。

其实他对言易冰也够狠的。

这些年Prince没少抢Zero的赞助商。

因为他变得比言易冰更有价值了,所以一切都是那么容易,言易冰想要夺回去,必须得更低声下气才行。

还有表演赛上,他对言易冰做的事,连战队经理都吓出一身冷汗,怕言易冰举报他。

但言易冰也没有。

寒陌抬起袖子揉了揉眼睛,手指攥的骨节发响。

言易冰压抑着的呜咽声随着海风传到他耳朵里,好像针一样刺着他的皮肤筋脉。

以前仰望着的遥远的目标,现在终于能被他踩在脚下了。

但他一点也不开心。

是言易冰把他从淤泥里扯出来,给了他一个归宿,许了他一个未来。

当年所有的青训队员里,他最受宠。

哪怕他不会巴结,不会讨好,更不愿左右逢源,但言易冰一点也不在意,只要他够努力,实力够强,言易冰可以为他办好任何事。

从他叫出那一声队长的时候,有些东西,就一辈子都不能割舍了。

无论他愿不愿意承认,言易冰都是他的队长,他最初的队长,永远的队长。

寒陌狠狠的咬着下唇,直至咬的口中尝到了血腥味儿。

言易冰已经半醒半睡,被风吹得打了个哆嗦。

寒陌深吸一口气,伸手脱掉了自己的外套,轻轻盖在了言易冰身上。

海中的灯塔闪烁着微小却刺目的红色光点,给遥远的孤舟指点方向。

一切都让这个夜晚变得静谧又伟大。

站在船尾的郁晏远远望着,轻声嗤笑:“妈的,我一定是眼瞎了。”

“你不去跟他们抱头痛哭一场?”

丁洛慢慢移开目光,心里却变得异常柔软。

她望向远方,看到的是一片幽深又让人敬畏的深海,海面连接着璀璨的天空,汇聚在缥缈的地平线。

郁晏轻笑:“我们几个私下还会聚,这场我得克制。”

丁洛轻轻点头:“哦。”

海风撩起她的头发,一阵一阵的,发丝啪嗒啪嗒打在肩头。

丁洛挽着凌乱的头发,掏出皮套简单的绑了绑。

郁晏也把外套脱下来,披在了丁洛的身上。

一阵暖意代替了瑟瑟的凉风。

丁洛情不自禁的嗅了嗅,似乎想要闻一下郁晏的味道,但闻到的全是腥咸的空气。

郁晏转了个身,靠在围栏上,手肘随意搭着铁杆:“夏季赛之后,你也要退役了?”

丁洛轻轻晃着小腿,点了点头:“是吧,但我肯定不弄得这么声势浩大,我偷偷的来,悄悄的走。”

郁晏看向她,目光里有种说不清的感情:“真要退役?”

丁洛转过头:“不然呢?我妈要知道了肯定会气死,而且我这个年纪,就算打也打不了特别久吧,所以还不如在最光辉的时候离开,功成身退。”

郁晏伸手,抚摸着丁洛的侧脸,随后轻轻捏了捏她的下巴:“你一直都这么清醒。”

丁洛低下头,用下巴和锁骨压住郁晏的手,感受着他手指的温热,然后抬眸,双凤眼深深折起:“我再清醒也没你清醒,你从来都知道什么最重要,所以才年少有成。”

郁晏知道她又在怨他当年的不告而别和这些年的冷遇。

郁晏低沉的笑,目光却很真挚:“没有了,现在你最重要。”

丁洛撇嘴,扬起下巴放开他的手:“切,我就随便一听,你不用有心理负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