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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寿进屋就扯着宋福生,非要给梳头,边梳边说:“姑父,你有没有觉得奶不对劲?”

“没有啊,怎的?”

米寿就将奶奶没有与小将军哥哥客气,哥哥还叫了奶,然后奶奶还一副要找姐姐有秘事要谈的样子说了。

宋福生没当回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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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 毕竟陆畔管他叫叔,钱佩英叫婶,管马老太不叫奶能叫什么。

还训咱米寿:“你这一天天,小身板琢磨那么多事,不累吗?”

“不哇。”

“那你挺有天赋,我就不成,一心二用啥也干不了。”

米寿小话痨又和宋福生闲唠嗑道:“姑父,你看,就上回哥哥来,很明显是想见我的,对不对?这礼物都装了多少日啦,都有可能是故意落下的包,一直放在里面,没能及时送与我,多遗憾。所以你能不能与大家伙讲讲,咱家里有什么大事,要去学堂里寻我的。”

河边。

马老太给孙女扯到了这里。

宋茯苓无奈道:“奶,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俩真没事儿。你看到的并不是事实,懂吗?”

“不懂,我看到的都不是事实,啥是?

胖丫,奶跟你讲,你狡辩不了,也别与我在这里磨蹭挨蚊子咬。”

马老太说这话是有证据的:

“为么这么说呢,因为你眼睛一使劲,他就不敢吱声。

我活这么大岁数了,又不是没瞪过你爷,我也不瞎。

再一个,他杀过人放过火,凭什么怕你呀?人家贵为将军。

那要是怕你,他早先怎么不怕,还一脚给你脸踢掉地上?”

宋茯苓:

可不是?奶不提这茬差点都忘了。

别人都是打脸,到了她这,老惨啦,是脸挨了踢,一脚就给她射进了空间里。

不过,好吧,坦白从宽:“奶,那木梳其实是送我的,我没要,他上回扔下包就跑了。”

“你当时说了啥,给他惹生气啦?”在马老太心里,陆畔应是气哼哼转头就走了。

“什么呀,我不是说了吗?他跑啦,跑,真跑的那种!”

马老太捂着心口上下扫视着宋茯苓:真本事呀,真有本事。她的孙女。

本以为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没想到,胖丫与陆畔之间,比她想象中还刺激。

“不行,你不能这么一句句蹦豆似的讲,奶受不了。”

“没了,”宋茯苓挎住马老太胳膊,语重心长道:“奶,我可只与你讲了,我娘我都没说,一个字没漏。要是有别的,我没必要隐瞒对不对?都已经被你抓包啦。是真没了,我自己也没搞清他是什么时候对我起的心思。”

马老太使劲拍了拍孙女挎她胳膊的手:“你不知道,我却是知晓的。”

啊?

“就那回,我与你爹吵嘴那次,我还口口声声教你,咱是蚯蚓别想那够不着的。可是,那次啊,奶给你打扮的太带劲啦,穿那一身太好看,指定是那回给他迷了眼。”

宋茯苓惊愕:穿的像红绿灯似的……确实辣眼睛。

“行了,就这样吧。”

“怎么就这样啦?你给我站住,我给你保守秘密,你必须与我说透了,你对他是什么想法?”

“我能有什么想法?又没有见过几面。”

这回轮到马老太惊愕,手心拍着手背震惊道:“你还想见几面呀?我与你爷爷那阵,就打一个照面,然后就揭盖头。”

“我还小。”

“你没看上他?”不能啊,那都俊成啥样了,靠脸就能吃上饭的长相,她个老太太都乐意瞅,更不用说人家本是天上的“仙”。

“也不是,反正就是我爹要科举了奶,我不想说这些事,过三年五载再说呗。”

三年五载?

马老太被这个数字吓一大跳。

而且老太太算是发现了,听来听去,她小孙女一个女孩子,身上竟然有点二流子气质。只有那村里的二流子,才会只撩大姑娘,不负责。

然后马老太就开始了她的教育之路:“人家能不能用妾的名义纳你?”

“做他的春秋大梦去吧。”

“做不做,他手握强权,他能不能连问都不问,逼着你爹就将你给他?”

“吹牛。”

“胖丫啊,奶这话可能不好听,但我是你奶,咱自家人说,这也就是陆公子吧。

换一个那样高位的人,要是看上你,你再想想,那个人会怎么对待咱们这种小老百姓?

逼着咱家,都得嫁你。

这种事太常见啦,别说让你爹嫁个你,就是嫁我,我都得去。

而你敢这么拿谱,不怕那些,就是拿准了陆公子不是那样的人。

那你就不能拿人家对你的心思,当作理所当然。”

别看马老太没对孙女讲老寿星知晓的事,认为真的要等儿子科举后,与三儿和儿媳讲,孙女想事情,岁数小还是不周到。

但是老太太是真心的,越听越觉得,甭管是年迈的老寿星陪她这名农妇一整天,还是陆畔,听说那木梳是亲手做的,啧啧,咱真不能拿人家尊重咱,当成理所当然。

啊,就看上你家孙女啦,虽说一家有女百家求,咱就摆谱?不能那样的。

马老太今夜心里乱糟糟。

这份千头万绪里,包含着她纳闷,咱家鸡窝窝里真出了金凤凰?这种离奇事件,太容易恍惚。

难以置信。

陆畔到底看上她孙女啥了呢,还没咋地呢,瞧那样,就已然被拿住。

马老太用油灯照了照胖丫熟睡的脸,再次感叹:真有本事啊。

扯过被,给盖严,这孩子睡觉蹬被。

啊,老太太今晚在三儿家住,与宋茯苓住一个屋。

不,她是打算最近都在这里吃住啦。

在房子没盖好前,有钱买丫鬟却没地方安置前,她就给小孙女当丫鬟。

马老太拎着油灯坐在长凳上,这小屋连个桌子也没有,书桌在大屋。

她披着罩衣,油灯照亮下,趴在窗沿边写道:“老寿星,民妇是桂花呀,马桂花,夫姓宋,也就是福生的娘。”

白天唠嗑时,与老寿星讲过自己的闺名。

“给您在信里行个礼,赔个歉。最近不能去叨扰您啦,家里事多……”

有些字,不会写,老太太就画圈,打算明早问米寿。

不能问孙女,孙女人精。

老太太寻思着,她真不能给小孙女冒然的领到陆府,八字没一撇呢,毕竟三儿都不知晓。

一怕惹毛小孙女,二怕惹毛事后知晓的三儿。

然后又不能悄声回了家就拉倒,为表诚意,得打个招呼,写封信送到国公府。

老太太觉得自己的字再难看,也要亲自写,再让三儿媳给装些白辣椒带去。

另外,明日她让二丫教她,她再亲手做个圆蛋糕,写上“一帆风顺,一路平安”什么的,连同信一起送去。老寿星要去京城啦。

就这信,马老太写了半宿,几次重写,给纸揉成团塞兜里。

纸还要留着烧火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