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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感觉出来,周夫人和她说话,提起京城的种种,提起女儿与三品大员的孙儿定亲很引以为傲。

柳夫人先抿口茶才说道:“那些自称女先生的,不过是从宫里放出来的,那回头我修书一封送往京城。”

坐在附近的夫人们闻言,心思不一。

周夫人勉强让自己露出笑容。

……

出了正月,钱佩英忙了起来。

她不再参与夫人聚会。

家里买卖涉及的银钱太多,宋福生让媳妇统管。

大帐目,宋富贵能知晓一些。

牛掌柜能跟着钱佩英一起拢账知晓一些。

但关于钱佩英不太善意的话,却越传越远。

那些夫人们,张三和李四好,俩人私下聚会谈论知府夫人几句,李四和王五好,私下谈几句,王五和赵六再讲究几句,一个传一个。

就到了秦主簿小舅子老丈人岳父大嫂家侄儿媳妇那里。

那位的夫君在黄龙府衙牢房头头,眼下总来秦主簿家走动,比去自己爹娘家还勤快。

秦主簿的妻子夜里就和夫君学了一番。

很奇怪,外面的风声,对宋知府的娘亲、女儿、妻子的口碑是不一样的。

对马老太,外面口碑是,女人难啊,尤其是寡妇娘没什么本事,只靠一双勤劳的双手就要拉扯儿子科举,那份眼界、心胸,一位乡下老太太,太值得让人钦佩了。

更何况,宋大人无子啊,这位老母亲并没有逼迫宋大人休妻,出门在外,从未抱怨过一句无后不孝。

倒是有听说过这位太恭人,曾无意间提起,儿能有今日,他岳父功不可没。

这要有多纯良的心肠才能说出如此大义的话。

这是位多好的婆母啊。

各府的当家夫人,真都恨不得在聊家常提起马老太时,暗示自己的婆母,你看看人家。

难怪能是被大长公主看重之人,能成为国公府那样门第之家的座上宾。

对宋茯苓的是,这位堂堂知府千金,真是被她糊涂娘毁了。

在许多人心中,这里的女子觅得良人的黄金期,就是及笄上下一二年。因为定下后,没有地方去买现成的,要准备许多陪嫁物什和家具,这一准备就是一年左右,正正好出嫁。

传着传着就走了样,可能每个人说闲话时,都带有自己的想象。

外传知府千金,要想找到门当户对很好的夫君,选择面很窄。

除非为了选择多一些,认下做填房。

要不然就只能找门第低上一些的。

不止宋茯苓,这里也包括宋家女宋苏木。

毕竟宋知府的侄女比宋茯苓年纪还长半年。

至于对钱佩英的看法,外面的人是最不友善的。

一句话总结就是,钱佩英不配做知府夫人,配不上宋福生。

知府夫人无子,谁会要一个无子的?

换位思考,换成家里的夫君是宋知府,真的会认命吗?

她们这些给夫君生了儿子的,都没断了向府里抬姨娘,更不用说那没生的。

不信宋知府没想法,不信知府夫人会好意思不愧疚。

知府夫人还没有好娘家,是低人一等的商户女出身就罢了,父母还没了,并且带着负担,钱米寿。

不信宋知府会将钱米寿真当亲儿看待。

别提以前,以前有可能是情不得已。

那时,宋知府不过是普通农民,眼下,一切可不一样了。

而知府夫人又不年轻,又没有很出众的才气和长相,就是最普通不过女人,真是一位要什么没什么的,比起八九品级的夫人都差得远。

更不用说,站在一表人才、前途无量的四品年轻宋知府身边。

“你先别说了。”

秦主簿坐起身,躺不下去了。

他的第一反应是拧眉反问妻子:

“不是,为夫就纳闷了,你们女人家自个都瞧不起自个吗?

男人们要是都朝上走,蒸蒸日上,你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做不出一些了不得的事,老了丑了,再父母故去。

我们男人还没有说什么,你们这些女人,就觉得已然配不上我们了吗?”

“不是,夫君,我可没那么想,这是别人说的,我学了来。”

但知府夫人确实无子嘛。

秦主簿下了床,灌了几口茶水,“不行,我要告知大人。”

“夫君,你怎可如此行事?”这回秦夫人真是被吓到了,不停的干咽着吐沫,劝说着,这种闲话的事,怎么能传到知府大人耳中,你传完了,夫君,让我如何自处?

秦主簿拍下桌子:“我看是你们疯了!知府夫人是皇上御赐的四品恭人,连诰命夫人,你们都敢如此乱说一气,还这么不堪入耳。”

一盏茶过后,当秦主簿消气了才又嘀咕着,“夫人,不要急,我们仔细想想,你也是听来的不是?话头并不是因你而起。而为夫我,倒是坐在这个位置,应当一切要以大人为重,事无巨细。”

第二日清晨。

知府后宅。

钱佩英趴在炕上露着后背,正呲牙咧嘴。

宋福生坐在一边给媳妇的腰抹药油,边抹边说,“你要想那事儿,你就捅捅我呗。何必在被窝东拧一下西蹭一下的吸引我注意,瞧瞧,闪了腰吧。”

钱佩英趴在炕上白了一眼,谁想那事儿了?你倒是想得美。她是一个寸劲儿要起身上厕所,一下子就扭了腰。

宋福生好一顿给媳妇按摩,看来是抻了筋。

然后才下地洗手,准备去吃饭上班。

走之前嘱咐钱佩英:“我说,别忘了吃钙片,我让大姐将饭腾锅里,你躺一会儿再去吃饭。”

“知道了,快走吧。”

宋福生心情尚算不错的到了前衙。

进办公室,微挑下眉,其他文书呢。

秦主簿舔了舔唇,又咽了咽吐沫才道:“大人,有一事,不知该不该对您讲?”

一炷香后。

秦主簿早就学完那些话了,屋里静悄悄的。

他硬着头皮,看向背对着站在窗边的宋福生,恍惚觉得大人在咬牙。

“去将罗通判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