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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思武看到画像后,也是惊奇不已:

“这便是瑾瑜你说的画技那?虽然意蕴不足,可却着实简洁有力!寥寥数笔,便有如此之能,瑾瑜果然厉害!”

魏思武一通赞叹后,就发现徐瑾瑜一直在盯着神情恍惚的长宁郡主,徐瑾瑜温声道:

“阿姐,您意下如何?”

长宁郡主回过神,看了徐瑾瑜好一会儿,她才点点头:

“好,我来说,你来画。”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徐瑾瑜在长宁郡主眼中的女子形象的原因,长宁郡主今日说的格外详细,甚至在魏思武起身去恭房之后,她还皱着眉回忆道:

“不知是不是我记错了,那日那女掌柜身上的气味与我后来……遇难之时有很大的不同。

女掌柜身上有一种汗腥味,而后来那人身上却是一种棠梨香的味道。”

长宁郡主这话一出,徐瑾瑜耳朵动了动,将此事记在心中,随即便转移了话题:

“对了,阿姐,倘若可以抓到罪魁祸首,您可想好以后要怎么办?我瞧着思武兄很关心您呢,您啊,如今只是心里压着事儿,等事儿没了,您也就一身轻松了。”

徐瑾瑜用着很轻松的语气说着,少年的声音正是男女莫辩之时,可是那由内而外的轻松却感染了长宁郡主,长宁郡主神情有些飘忽:

“我若是清白了啊……”

她若是清白了,该做什么呢?

长宁郡主一脸茫然,徐瑾瑜又唰唰两下,将最后一笔完成,柔声低语:

“您是现在还没有想好吗?那您可以慢慢的想,您看看,这是根据您的意思修改过的画像,您看看可对的上?”

长宁郡主随后低头一看,吓得顿时一松手,尖声道:

“是她!是她!”

魏思武听到长宁郡主的呼喊,连忙冲了过来,抓着长宁郡主的手安抚:

“长姐,没事的,没事的,思武在,思武在!”

长宁郡主仍然身体控制不住的发抖,但随后徐瑾瑜捡起画像,却是一笑,语气中满是自信的说道:

“阿姐,你不该怕的。该怕的是而今被我画出真容之人。妖魔鬼怪已经现出原形,只待将其抓捕归案了,阿姐,莫怕了。”

徐瑾瑜的语气太过自信,也太过笃定,就好像那犯人已经被抓到了一般。

可也正是因此,却奇迹般的安抚好了长宁郡主的情绪,她不由喃喃:

“是啊,该怕的不是我了,该怕的,不是我。”

随后,徐瑾瑜将画像整理好,含笑道:

“阿姐,好好想想你以后想过什么样子的生活吧。”

长宁郡主用力的点了点头,随后就看向一旁的侍女:

“阿月,我好困,想睡了。”

精神极度疲惫,却得到抚慰的长宁郡主还未等侍女答话,就已经低头打起盹来。

魏思武连忙将长宁郡主送到寝室,等他出来,徐瑾瑜直接将一张男子画像交给他:

“先查此人。”

魏思武看了看画像中人,认真的点了点头,这才和徐瑾瑜一道往出走。

可即便出了院子,魏思武还是不由回头看了一眼:

“昨日我才知道,原来长姐这些年一直梦魇缠身,这还是她头一次白日入睡,瑾瑜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郡主的病是心病,而造成心病的原因还是在当年的那桩事,但倘若那桩事被查明呢?

郡主虽然这些年沉湎旧事,可是她如何不渴盼自己能证的清白呢?

而我,只是把郡主日夜忧虑,恐慌的注意力提前转移到了阿姐重得清白后的美好。”

徐瑾瑜如是说着,心里却叹了一口气,长宁郡主过的实在是太苦了,苦到,一点甜都可以抚慰她的精神了。

魏思武不是蠢人,听了徐瑾瑜的话后,沉默良久,才道:

“看来,我这次是请瑾瑜来请对了。”

徐瑾瑜摆了摆手:

“小事情,不过郡主的心病已经太过严重了,以往的太医只怕只重视郡主的身体,而忽视了郡主的心病。”

心病还须心药医。

太医们哪里能不知道郡主的心病,可仍旧能放任郡主的心理一步步开始扭曲男女,徐瑾瑜对此报以忧虑。

古代可没有心理医生,也不知郡主以后……

魏思武闻弦声而知雅意:

“瑾瑜是说,我长姐把你错人为女子的事儿?那为何我……”

“此事我也一时无法说清,但应是思武兄本来在长宁郡主心中就是男子,所以……”

魏思武听了徐瑾瑜的猜测后,一时顿住,随后他绷紧了脸:

“不就是不分男女,这有什么?大不了我以后养长姐一生,不叫长姐去受那些稀奇古怪的眼神!”

少年语气铿锵,眼中尽是坚定,徐瑾瑜抿了抿唇,点头道:

“这也是一个法子。”

而这,也或许是最好的法子。

之后,魏思武便真的带着徐瑾瑜去库房里挑了笔墨,不过说是挑也不妥当,魏思武直接恨不得将自己库房里徐瑾瑜能用上东西都塞给徐瑾瑜!

徐瑾瑜哭笑不得,随后态度坚决的只取了三份。

他是来借住的,搞的他跟进货的似的!

……

魏思武拿了画像以后,便如火如荼的忙了起来,而徐瑾瑜也开始了备考。

只是这次三人的备考却不在拘泥于那些经解背诵,另有对于一些政见时务的考校,具是一些翠微居士从各处寻来的真题。

一时间,三人的三日备考也过的分外充实。

等到第一场开考当日,徐瑾瑜三人依旧按照生物钟起身,四月份的天已经亮的早了一些,最起码这时候去考场不用点灯了。

徐瑾瑜对于前期的流程已经很熟悉了,这会儿只跟随指引完成。

值得一提的是,因为徐瑾瑜为清丘县案首,所以此番他坐的是提堂号。

在大盛,提堂号顾名思义,乃是与主考官同座一堂,除了荣耀之外,也更多的是考验考生的心态。

而与县试不同的是,府试的时间更为宽松一些,只要提前作答结束,就可以呈报主考官以结束答题。而也因为,有不少人都想要做这让主考官头一个看到考卷之人。

只是,徐瑾瑜临行前,翠微居士特意交代,这两位主考官中,有一人性子端方持重,不喜太过冒进之人。

不过,怎么决定还在徐瑾瑜。

毕竟,只要入了一位主考官的眼,拿到第一次的印象分,那便足够了。

徐瑾瑜坐了没多久,太阳已经升的很高了,随着一声“龙门落——”考场自此不再允许进入,但即便坐在堂号,也能听到有来迟的考生哭天喊地的声音。

而那考生会是起迟了吗?

徐瑾瑜心里已经先摇了摇头,科举大事,无人胆敢懈怠,能让考生迟到,只怕还是没有在城中有落脚之地的原因。

毕竟,京城的城门开的晚,普通乡间学子日常哪里会注意这些呢?

不多时,笔墨纸砚依次分发下来,徐瑾瑜扫了一眼,便发现其档次比县试的时候略高一些。

也不知是因为他如今在堂号的原因,还是皇上的雷霆手段终于震慑到了那些擅动小心思的人。

第一考的经解,徐瑾瑜已经烂熟于心,是以,待徐瑾瑜一气呵成,完成所有题目后,一抬眼看看到了那堂上坐着的两位主考官都目光炯炯的盯着他瞧。

徐瑾瑜:“……”

尴尬了。

他答的太快了。

现在这考卷是交还是不交呢?

徐瑾瑜略略一思考,随后便直接起身走到了离自己最近的那位主考官那里。

这位主考官生的一派威严,身穿绯袍可却更显儒雅之气,徐瑾瑜心里估摸着,这位就是那位处事温和的京兆少尹了。

果不其然,徐瑾瑜将考卷呈上去后,那主考官还露出了一个不易察觉的浅笑,低头看了看徐瑾瑜的考卷,先赞了一句:

“好字。”

徐瑾瑜腼腆的笑了笑,看了一眼自己右手中指上的厚茧,低语:

“大人谬赞了。”

主考官抚了抚须,看徐瑾瑜年岁比寻常考生看着要小的多,不由好奇:

“你年岁这般小,却对经解理解如此之深,何不当初去考幼童?”

徐瑾瑜只道:

“机缘巧合之下才有求学之机,多谢大人记挂。”

那主考官闻言眼中不由闪过一抹怜惜,但随后,另一位主考官便轻咳一声。

“好了,你且去吧,记得在栅栏旁等候,稍后会有人送上食水。”

徐瑾瑜闻言点了点头,冲着两位主考官一拱手,这便退下了。

随后,便有一人高唱:

“堂号一人首交卷!”

徐瑾瑜一个趔趄,差点没站稳,知道是考心态,没想到这么能搞!

这一考,等到夕阳西下才算正式结束,师信和宋真过来的时候,还有一会儿才要彻底结束,不过两人也不想和旁人挤来挤去,这便先早早交卷,一看到徐瑾瑜,宋真冲着师信挤了挤眼:

“看吧,我就说瑾瑜一定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