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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徐瑾瑜!我们京城的徐解元!”

不知是谁惊呼出声, 那语气中却带了一些难以察觉的自豪。

“恭喜徐解,不,徐会元!”

“恭喜徐郎君高中夺魁!”

众人纷纷侧目看向一旁的徐瑾瑜, 而徐瑾瑜也是淡淡一笑,随后冲着一直道喜的众人拱手还礼。

“同喜同喜。”

众人一时其乐融融,随后便有人开始在红榜之上搜寻起自己的名字,看到名字的欣喜若狂,没有看到名字的垂头丧气,还有嚎啕大哭的。

一时间,众人百态, 在这一刻展现的的淋漓尽致, 徐瑾瑜在将红榜扫了一圈后, 扬了扬眉。

真兄在第二十七名。

而李守言, 榜上无名!

“瑾瑜,我们先离开吧。”

魏思武眼看着越来越多的人汇聚过来, 随后忙带着徐瑾瑜朝一旁走去。

徐瑾瑜已经看完了红榜, 随后也点了点头,但下一刻, 便听到一阵高声吆喝:

“都让让!让让!”

众人虽然不明所以, 可也分开了一条小道, 随后便见一个圆头圆脸圆肚皮的中年男子带笑走来,他看了一眼红榜,笑眯眯道:

“敢问今科会元徐郎君, 是哪位郎君?”

徐瑾瑜一时有些不解, 但也回道:

“在下便是徐瑾瑜。”

下一刻, 那人便眼睛一亮:

“好俊俏的小郎君!徐郎君可有婚约?若是没有,我族中女娘正好有与郎君年龄相仿的……”

徐瑾瑜一怔, 随后便明白这人是准备榜下捉婿了。

随后,徐瑾瑜一面摇头,一面便眼疾手快的抓着魏思武的胳膊,正好顺着还未闭合的人流冲了出去。

等到身后的喊声已经听的不大清楚时,徐瑾瑜这才喘着粗气停了下来。

魏思武还从没有见过徐瑾瑜这般模样,等停下来后,以拳抵唇,闷闷一笑:

“知道的,是当瑾瑜在逃一桩在路上的亲事,不知道的,还以为瑾瑜这是在逃命呢!

方才那人瑾瑜怕是不知,其乃江南柳氏的人,这江南柳氏可是名副其实的江南首富。”

魏思武停下来后,想起那人身上配着的族徽,这才知道那人的身份。

“传说,这江南柳氏,当初在先皇四处征战之时,没少送米送粮,你若方才留心其佩戴的族徽,便能看到那柳的一点,乃是用金漆描绘。”

魏思武一通解释下来,徐瑾瑜终于喘匀了气息:

“别说是江南首富,就是大盛首富,那也没有榜下捉婿那回事儿呀!”

徐瑾瑜想起方才那人跟狼见了肉似的眼神,就情不自禁的打了一个哆嗦。

他都怀疑,要是自己跑的慢点儿,只怕要真成了那被捉的婿了!

魏思武闻言不由笑了:

“榜下捉婿又如何,瑾瑜也到了年岁了,趁早相看起来,我倒想看看瑾瑜会给我选一个什么样子的弟妹。”

徐瑾瑜听了这话,难得有些茫然,他想着自己如今所遇到的种种事宜,最后还是轻轻的摇了摇头:

“还早呢。”

徐瑾瑜不欲多谈,魏思武也没有追问,只是忍不住抬手摸了摸徐瑾瑜的头:

“瑾瑜这回可是出息了,光宗耀祖了!”

徐瑾瑜本来想要故作生气的,但随后还是忍不住弯了弯眸子,口中却道:

“思武兄现在还真是有了兄长模样了啊。”

魏思武哼了一声,随后道:

“那依瑾瑜的意思,我以前就不是兄长了?”

徐瑾瑜只笑不语,二人笑闹着回到了别院,却不想,这时候送喜报的官差已经先一步到了。

徐母这会儿整个人都麻了,她咽了咽口水:

“大人是说,我家大郎是,是是……”

“令郎徐瑾瑜徐郎君,乃是今科会试头名是也!”

徐母激动的几乎失语,大郎当初入考场的时候,那副身子骨看的她都揪心不已,等之后考完了她也一句没问。

就怕要是有个万一,可是谁能想到,谁能想到……

正好徐瑾瑜和魏思武并肩走了回来,徐母看到徐瑾瑜,激动的语无伦次:

“大郎,你,你,你中啦,你中……”

下一刻,徐母竟然高兴的直接昏厥了过去,徐瑾瑜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徐母,让两个婆子帮着自己将徐母抬到了房中,又掐了一会儿徐母的人中,她才幽幽转醒。

可是,等徐母看到徐瑾瑜的面容后,亦是激动的未语泪先流:

“我家大郎真真是出息!”

徐瑾瑜看到徐母醒过来,这才放松了一直绷紧的神经,舒了一口气:

“娘,你可真是吓坏我了。您有没有哪里不适?我已经让人去请大夫了。”

徐母头摇的和拨浪鼓似的,她这会儿哪儿哪儿都好,方才就是高兴的闭了心窍罢了。

“那报喜之人……”

徐母才将将反应过来,魏思武便为徐母倒了一碗温水:

“婶子您就安心吧,我已经将其妥善打点了。您刚才一晕,可把瑾瑜吓得脸都白了,我都没见过他那样呢。”

徐母听了后,连忙拍了拍徐瑾瑜的手,抹了一把泪:

“大郎,是娘吓到你了。”

徐瑾瑜摇了摇头:

“娘没事儿就好。”

“娘这是替你高兴啊!大郎你当初入考场的时候,娘这心就一直高高提着,怕你出事儿,又怕你不中,幸好现在一关一关都过来了。”

徐母脸上终于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徐瑾瑜亦没有想到当时娘其实在承受那么大的压力,等他好容易让徐母开怀后,没多久徐母便不自觉的沉沉入睡。

徐瑾瑜这才离开了屋子,等出了屋子,徐瑾瑜这才叹了一口气。

“大喜的日子,瑾瑜为何叹气?”

徐瑾瑜摇了摇头,看了一眼房门,缓声道:

“我本以为,若是我能尽快成长起来,好为娘她们遮风避雨,那她们也能松快一些,却不想……”

娘好歹还跟着自己在这里,可以日日看到自己,可是奶她们呢?

她们是不是也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提心吊胆,寝食难安?

徐瑾瑜不知道,但他仍觉得心中有些钝痛。

魏思武难得看到徐瑾瑜这幅模样,他想了想,认真道:

“可是,瑾瑜焉知婶子她们不是甘之如饴呢?就像我与长姐,南疆之行回来后,长姐把我好生教训了一番,我才从兰青口中知道,原来我在南疆翻越天险之时,长姐一宿一宿的做噩梦,睡不着。

等到消息传回京城的时候,长姐已经几乎水米不进数日,你不知道,当时我知道这事儿时,真比杀了我还难受。”

魏思武声音带着几分沉重,徐瑾瑜也不由看向他,可是魏思武却一无所觉一般,随后唇角便噙了一抹淡笑:

“可是,之后长姐就呵斥了兰青,长姐告诉我,家就是心之牵挂之所,而家人便是心中牵挂之人。

有了牵挂,才是家人。你看我现在理不理长乐伯府那一家子,这都是一样的道理。

其实,有时候牵肠挂肚,也未尝不是一种幸福呢?”

魏思武说完,看向徐瑾瑜,而徐瑾瑜也不由重复道:

“牵肠挂肚,也是幸福吗?”

“对啊!”

魏思武肯定的回答,徐瑾瑜随后缓缓吐出一口气:

“今日,多谢思武兄了。”

二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徐母只是因为这段时间将自己的心绷的太紧,歇了一晌后便缓了过来,大夫诊脉后也并无大碍,让徐瑾瑜终于能真正放下心来。

等到翌日,徐瑾瑜将将起身,这才知道原来自己在别院的住址不知怎么被泄露出去,这会儿一向冷清的别院,贴子已经收了满满一匣子!

徐瑾瑜今日闲来无事,索性一张一张的帖子看过去,有邀请他去参加什么赏花宴,也有邀请他参加今科贡士的文会,还有一些想要登门拜访的人。

只不过,徐瑾瑜一想起当初差点儿被人榜下捉婿之事儿,便有些敬谢不敏,而就在他脑中措辞的时候,却翻到了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请帖。

贴子的主人乃是来自于永新侯府,看似是一场普普通通的聚会,但徐瑾瑜总觉得这里头有些文章。

随后,徐瑾瑜请小厮出去打听一番,这才得知原来是永新侯的嫡幼女如今适龄未嫁,其仰慕文人墨客的才情,永新侯又宠着,这才有了这场宴会。

最重要的是,根据小厮的打探,这一次会试前十,永新侯府都有送贴子,其余九人已经直接应下,现在就差徐瑾瑜一人。

徐瑾瑜拿着贴子,犹豫片刻,还是留了下来。

十人去九人,他若不去,才是异端。

况且,此时李守言之事尚未落实,他与永新侯府之间实际并无什么瓜葛。

至于之后的帖子,徐瑾瑜也挑拣着选了几场,此事此刻,他真心觉得,这会试与殿试之间留给考生准备的这一个月实在是有些太、长、了!

等到魏思武回来后,得知徐瑾瑜应下了永新侯府的帖子之后,不由憋笑,在徐瑾瑜疑惑的目光中,他轻咳一声:

“瑾瑜既然应下了,那就先去瞧瞧吧,那永新侯总不会强逼你入洞房。”

徐瑾瑜:“……”

这听着可真不是一桩好事儿!

但帖子既然已经应下,若是借故不去,才是真的得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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