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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腾直接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提住陆侍讲的衣领,陆侍讲年长于林腾,再加上他一直疏于锻炼,竟是挣脱不开。

而林腾这会儿也有些激动,他双目赤红,牙根咬的脸颊如磐石般坚硬,额角的青筋仿佛下一刻就会爆炸:

“当初说好你我联手,将徐瑾瑜排挤出翰林院,现在你跟我说你要推出?

这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陆原!你这个背信弃义的小人!这事儿对你来说,或许只是一座宅子,可对我,那是我的身家性命!现在你想退出了?做梦!”

“不,不,不,林学士,徐修撰人性子很好的,你又没有开始行动,还来得及反悔的。”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吗?”

林腾缓缓攥起拳头,其实,整个翰林院里,陆侍讲的日子才是最令人羡慕的,他虽然清贫,可是夫妻和睦,子女绕膝。

他拥有林腾所羡慕的一切。

以至于这一次,陆侍讲为了一座宅子应下顺国公府的要求时,他觉得又荒谬又可笑。

等到了这一步,林腾更是打心眼里升起一种果然如此的情绪。

可是,倘若陆侍讲当真无知无觉也就罢了,但现在,他不能退,他也不允许陆侍讲退!

林腾勉强让自己冷静下来,随后送来了陆侍讲。

“陆侍讲,你方才说了,那徐修撰好性儿,他也才不过是个嘴上无毛,办事不牢的小子,你又何必畏惧他?”

“不是畏惧。我……”

陆侍讲回想了一下少年那句“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吾不过是看在你我同病相怜的份上罢了”,一时不由哽咽:

“我敬重他的品性,小小年纪,便肚能撑船,以非池中之物,更何况,便是顺国公府想要对付他,还要借你我之手,林学士,你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可本来准备与陆侍讲商议接下来要如何对付徐瑾瑜的林腾,在听到陆侍讲准备撂挑子不干时,眼中便已经涌上了杀意。

这会儿,陆侍讲的话他一个字也听不进去,他定定的看着陆侍讲:

“陆侍讲,你一定要退出这件事,是也不是?”

陆侍讲方才一场痛哭,已经彻底放下执念,他低低道:

“是我能力有限,担不起顺国公府的大任。”

下一刻,林腾直接暴起,将陆侍讲直接掼至一旁出恭后净手的水盆之中,他压着陆侍讲的脖颈不撒手,恶狠狠道:

“陆侍讲,其实你也是一步很好用的棋子呢。你的履历十分清白,除了徐修撰,再无与人结仇的可能,你说,若是一会儿我将徐修撰引至此,你的尸体在前,他……嗬嗬。”

林腾整个人已经有些失控,杀了陆侍讲,栽赃给徐瑾瑜,这是现在一石二鸟的最好计策!

“唔,唔,救……”

只听“咻”的一声,林腾一声痛呼下意识的松开了手,陆侍讲求生欲的爆发让他直接撞开了林腾,朝门外而去。

“徐,徐修撰!”

陆侍讲仿佛看到将救星一样,连滚带爬的躲到了徐瑾瑜的身后,指着这会儿正抱臂痛呼的林腾:

“林,林学士要杀我!林学士要杀我!”

徐瑾瑜轻轻拍了拍陆侍讲的肩膀,随后竟真的挡在了陆侍讲的面前,少年的背脊还有些单薄,可是却让陆侍讲只觉得面上挡了一座高山般安心。

“啪啪啪——”

与此同时,徐瑾瑜轻轻击了击掌:

“方才见席间陆侍讲还有些失意,吾便想私下再劝慰一二,倒是没想到听到林大人一番好计策。妙妙妙!”

林腾闻言,面皮抽搐了一下,他冷冷的看着徐瑾瑜:

“徐修撰,吾乃五品学士,你敢这样对上官说话?方才吾不过与陆侍讲开个玩笑罢了。”

陆侍讲听了这话,只觉得自己方才窒息的感觉正漫上来,一直情绪激动的指着林腾:

“不!你想杀我!你想杀我嫁祸给徐修撰!你想让顺国公府救你那孽障!”

就像林腾清楚陆侍讲的需求,陆侍讲亦是如此。

谁能想到,堂堂林学士,本就是九代单传,却高娶了当地知府的嫡女,一直未有孕息,且其妻善嫉泼辣。

林腾偷偷摸摸置了好几个外室,这才生下一子,偏那孩子勇武好斗,不似林腾的文士风度,日日招猫逗狗,前头竟然直接撞到顺国公府手里。

要眼睁睁看着唯一的独苗死于非命,林腾如何舍得?

林腾听了陆侍讲的话,忽而他冷冷一笑:

“谁看到了?除了他,徐修撰,谁又能作证?陆侍讲,你也知道京城日子难熬,你说说,你要是还不懂事的得罪上官……”

陆侍讲忍不住后退一步,而林腾这会儿也缓过神来,他看着徐瑾瑜的目光满是癫狂:

“既然陆侍讲已经把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那……只能烦请你们二人,永远,保守秘密了!”

林腾说着,直接冲两人扑了过来,而徐瑾瑜看着其布满血丝的眼球与发白的嘴唇,顿时心下一凌。

林腾的模样,怎么与当初的韩望安一般无二?

……

与此同时,顺国公府内,顺国公世子正执棋与自己对弈:

“我就说那赵家人一向莽撞,怎么赵庆阳去了一趟南疆竟然还能打出那么漂亮的一仗,当初,倒是漏了这么一只小蚂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