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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要做一件关乎人族存亡的大事,暂时不能说,要我善后?”

朝歌阙:“算是吧。”

程千仞想,魔族大军压境,如果朝歌阙不去守关,白雪关撑不过半个月。那件事一定很重要,比东征时几万人流血牺牲打下的白雪关重要。

“你已经决定弃关,让镇东军退守朝光城?那半个东川的村镇百姓怎么办。”

“这是两个问题。”朝歌阙道,“白雪关最终将被放弃,但不是现在。军队死守朝光城,百姓南迁。”

他将木签掷回签筒,站起身掸掸衣袍:“解签的时间到了,按照仪轨,我该离开玉虚观。”

程千仞也仓促站起来:“哦,我要送你吗?还是该喊人进来?怎么做比较像回事?”

他看对方更熟悉这些规矩和弯弯绕绕,不自觉就问出口。

朝歌阙竟然又笑了:“你去案后坐好,不要说话,衣冠整一整。等你的弟子来服侍。”

“哦哦好的。”

首辅重新戴上面具,拖着曳地长袍,柱着权杖走了,姿态庄严,目下无尘。

山主扶了扶头顶玉冠,抱着繁复衣摆坐回案后,摆正签筒和香炉位置。乖巧如乖巧本人。

不多时,怀清怀明进门。

程千仞扯出一个高深莫测的微笑。

谁知怀清大惊失色,一副大难临头的表情:“山主!您的礼服怎么乱了,有褶皱!”

怀明倒吸冷气:“纱幔有破损!道祖在上,难道解签胡说被发现,你们拔剑打起来了?”

程千仞心虚,摸摸鼻子:“哪里乱了,没有没有,不存在。我跟胡易知学过一点,糊弄他绰绰有余的。”

肃穆礼乐声响起,朝辞宫的仪仗队浩浩荡荡下山。剑阁历史上,最荒诞的玉虚观解签,总算结束了。

“大家这几日忙碌辛苦,都回去歇息吧。”

程千仞打发了众弟子,回到澹山后山小院,长舒一口气。

他推开房门,第一件事就是换身行头。

可是里外许多层,璎珞流苏和衣带纠缠在一起,难解难分。剑气割裂,真元震碎都不可行,礼服看上去很贵,逢年过节还得穿,程千仞一边自嘲穷惯了,一边认命地解死结,满头大汗。

窗边忽而响起一声轻笑。

程千仞抬眼一看,怒火蹭蹭窜上头,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人还有笑点低的毛病?

“笑什么笑!这很好笑吗?不会来搭把手啊?!”

你小时候还要我帮你穿衣服梳头发,我笑话过你吗?

本该离开剑阁的朝歌阙,不知何时出现在小屋花窗边,笑意浅淡。

一边向他走来,一边认真道:“你不要动了,越动越乱。”

程千仞泄气,沮丧地伸平双臂,任他动作:“你行你上。”

“这套青松云海大袖长袍,配饰多,衣料娇贵,还未绣符文,穿上不能有大动作,像你打签筒,盘腿坐,都是不行的。”

朝歌阙行,他上了,他就要逼逼。

程千仞只能忍着拔剑冲动,心中后悔。两人距离太近,令他隐隐不安,甚至如芒在背。

动物尚且有领地意识,何况是攻击性强,防备心重的修行者。

幸好朝歌阙动作不慢,也没再嘲笑他。淡淡说句好了,便去案边坐下,拿一本游记翻阅。像在自己家里一般自在。

程千仞将礼服一件件挂上床边木施,除去玉冠,彻底放松下来。

“噔噔。”

恰逢叩门声响起,程千仞起身:“有人来了,你暂且避一避。”

朝歌阙不说话。

“应该是傅克己,我解签之后忘记联系他,他定是要来问问情况的,或者来问我突破大乘的事。”

他和朝歌阙之间,不好向别人解释,解释也麻烦。

可直到打开房门,身后人仍旧毫无动静,程千仞回头:“你就委屈一下…”

朝歌阙掩卷,看了他一眼,面色平静,但程千仞在他脸上看到了拒绝。

也难怪,屋里藏个大活人,这叫什么事儿啊。

“我不是让你藏,你身份贵重,没有见不得人的,我们俩也没做见不得人的事,对不对?我的意思是,你先避一避,能省很多麻烦……”

朝歌阙无动于衷。

敲门声再响。

算了,君子坦荡荡,互相伤害吧。程千仞一把拉开院门:“老傅,进来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