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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早晨出门,还是朝歌阙为他整理大典礼服,今天晚上,就和弟弟睡在一张床上。这两人共用一具身体,却不是同一个人。

过了一会儿,他听见逐流轻声说:

“你当年送我走,是怕护不住我,我长大了,都明白的。但现在不一样,哥,你变得这么厉害,除了你,谁能保护我?”

没有哪个男人不喜欢被夸厉害。

旁人的吹嘘,程千仞不太往心里去,但听见弟弟这样说,突然激起作为家长、保护幼弟的诡异虚荣心。

“你放心,在你恢复之前,谁也不能伤害你!”

逐流见气氛不错,身子一侧,搂住了哥哥的腰。

体温隔着衣衫传递,两人亲密无间,呼吸交缠。

美梦成真,这种感觉太过满足,他极度兴奋,身体不可自制地微微颤抖。

程千仞浑身僵硬。虽然小时候也抱弟弟睡过,但现在少年身形与他一般高,还这样撒娇……

正想把人推开,却感到对方竟在发抖。也是,才十六岁,受了这么多苦,又突然失去修为,难怪会害怕。

他心里愧疚,伸开手臂,拍拍少年后背。

程逐流一怔,立刻乖顺地说:“哥,我害怕。”

“不怕了,哥陪着你。睡吧。”

第二天清晨,程千仞醒得早,一觉睡醒神清气爽,帮弟弟掖好被子,去院中练剑。

不多时,怀清怀明来访,程千仞在院里与两人说话。

“都通知到了吗?”

“嗯,山主放心。”

程千仞练剑时穿着简单轻便:“好,我去加件外袍。”

他今天请了澹山弟子和南渊学子来后山集会,说是大家随便聊聊,也确实有许多话想说。

回屋穿上比较正式的外衣,一只形状优美、白皙剔透的手突然从床帐中伸出来,扯住他衣袖:“再睡会儿嘛。”

怀清怀明在院里,听见这句,齐齐惊呼。

程千仞心中紧张,一把扯回袖子:“你干什么!”

逐流撩开帐幔钻出来,赤脚站在地上,默不作声,泪凝于睫。很委屈的模样。

美人垂泪,自然美得不可方物。

怀清怀明看傻了。

天啊,这人是谁,山主做了什么。

魔王死了,大家昨夜喝酒狂欢,通宵达旦,山主整得更刺激啊。

程千仞看惯了逐流的脸,没什么特别感觉,只觉得自己在欺负小孩。

扬声对窗外喊道:“咳,你们先走吧。”

一边手忙脚乱把逐流塞回去,低声教育:“哥哥错了,不该凶你,哭什么,这也至于哭吗?我从前怎么教你的,男儿有泪不轻弹!怎么能在外人面前哭哭啼啼。你已经十六岁了!”

逐流嗯了一声:“我没哭啊,刚起床打了呵欠。哥你快去吧。”

程千仞真的怕了他:“好好好,我中午就回来。”

怀清离开后,忍不住激动心情,眉飞色舞,与相熟的弟子分享:“悄悄告诉你们,山主房间里,藏了个大宝贝!”

一传十、十传百,集会正式开始前,整个澹山无人不知。

众人百思不得其解:“神兵、法器?”

“不能说。”怀清守口如瓶,“我和怀明刚才亲眼看到,至于你们能不能看到,就随缘分了。”

大家好奇地要死,差点把怀清打一顿:“到底是什么大宝贝!”

程千仞来到山坡,发现弟子们格外兴奋,个个看着他两眼放光。以为是魔王死去的消息传开了,人心受到鼓舞。

“今天大家随意些,都坐吧。”他率先盘膝坐在草地上,“开山大典几经波折,最终圆满成功,全靠大家风雨同舟,这很不容易。我们得互相感谢。但这只是一个开始,剑阁要面对的大考验,还在后面……”

他在南渊时做过很多场演讲,算轻车熟路。明天还要做誓师大会的致辞,今天却不一样,除了自己说话,他还想让大家说话,想了解剑阁弟子、南渊学子们现在的想法、对一些问题的看法。

聊天时间过得快,气氛放松,有说有笑。

不觉间日悬中天,程千仞突然惊道:“你怎么来了?”

形貌昳丽的少年站在槐树下,手里提着三层食盒。

众人双眼放光,恍然大悟:“啊——大宝贝!”

逐流羞怯地笑笑,迎上前:“你早晨出门什么都没吃,中午还没回来,我想你一定饿了,就带了点吃的给你。”

弟子们高声起哄。

直男程千仞不解风情:“不饿啊,我早辟谷啦。”

逐流一怔,自嘲道:“我忘了。我还当是小时候,原来已经物是人非。”

众弟子交换着震惊的目光。

大宝贝不是风流债,是青梅竹马!

程千仞懵懵的。

弟弟,你这是搞哪一出啊。

逐流盘膝坐下,打开食盒,登时香气飘散。

“天啊,好香,是板栗烧鸡!”

“天天吃鸡,我从没闻到过这么好吃的!”

容貌俊美的少年好脾气地笑笑:“做的比较多,各位师兄一起吃吧。”

弟子们快感动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