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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观当年由佛入魔,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又付出极大代价,一心追求不死不灭。这样的人,即使哪天只剩一口气在,也不会甘愿传功于他人。

洛明川听他说完后便知有蹊跷,早有防备,此时拔剑直斩,同时拉住殷璧越疾退!

剑势劈开烟尘,佛堂的灰砖裂开一道深深缝隙,一路延伸到供台之下,了观身前一寸处。

但是金光已笼罩了整座佛堂,海潮般浩瀚的威压扑面而来。

此时薄弱的门板,变得如同金铁铸,将两人狠狠弹开,不得不直面威压。

老僧坐在供台上,双目紧闭,眉心微蹙,背后的金光与红芒愈来愈刺目。

殷璧越终于知道他之前为什么愿意解释那么多,不过是在给自己争取恢复的时间。

而现在,时间多一分,便对他们愈不利。

两人对视一眼,洛明川起剑势再先,真元倾尽而出,剑锋处响起连串毕剥声,仿佛空气被生生撕裂。

他在如有实质的威压中破开一条通道,殷璧越的倚湖剑怆然出鞘,在这条通道中一往无前!

一阵刺骨的寒意从剑身漫溢而出,地上凝起一层薄薄白霜。

剑过之处,冰霜飞速扩大。剑锋直向了观斩去!

同一时刻,洛明川的目光也到了,正落在了观的眉心处。

这已是两人第三次联手对敌。在夜里山洞遇魔修时,尚配合生涩,而兴善寺中,已有七成默契。

此时更是圆转如意,天辅相成,发挥出远远超出原本境界的威力,足以震惊修行界。

但这一切仍不足以胜过一位曾经的圣人。

即使他已被岁月与阵法摧弱。

当了观睁开眼,殷璧越的剑锋便停滞在空气中,再难更近一毫厘。他薄唇微抿,额上浸出冷汗。

了观的目光落在剑锋,殷璧越的脸色急速苍白下去,连退三步才堪堪站稳。

但一道目光刺的了观双眸剧痛,不得不闭眼一瞬。就在这一瞬之间,洛明川飞身上前,左手轻拍殷璧越后背,右手翻飞,一记佛门大手印直直压下!

殷璧越被自家师兄送出战局,眼睁睁看着两人对掌。

金光中的佛堂轰然震荡,帐幔炸成粉末,梁柱木屑飞溅!

洛明川五指血肉横飞,如雨雾喷薄,露出森森白骨。

了观枯瘦萎缩的手掌,微不可见的撤回一厘。而他身下的供台,在狂暴真元的压迫下,裂开五道深深刻痕。

此时殷璧越剑势已成,青天白日的煌煌剑光,照亮整间佛堂!

“轰——”

供台应声碎裂成灰,了观跌落在尘埃之中。

污秽满面,金光蒙尘。

但他这次看清了那把剑。瞳孔微缩。

殷璧越也不曾想到,他方才见洛明川受伤,含怒出手,竟然威势至此。

这把剑遇强则强,给了他太多的惊喜与疑惑。在折花会上,与风雨剑争鸣。在兴善寺里,刺进净云的无量法身。

而现在,竟然能攻破一位圣人的防御。

了观缓缓站了起来,骨骼摩擦的声音清晰刺耳。

分明是枯瘦低矮的身形,站起来却给人泰山压顶般恐怖阴影。

他神色淡漠,却没有出手,因为他觉得时隔多年,总应该对这把剑说些什么。

他想了想,又发现没什么可说的。

纵然换了主人,这剑还是一如既往的可憎。

接着,胸腔中便烧起泼天怒意,如烈火熊熊。

百万年过去又如何,即使再过去不可计数的漫长时间,只要看到那把剑,如何不愤怒?!如何不憎恶?!

于是他伸出手掌,食指与中指夹住了剑锋。

在殷璧越眼中,老僧的动作无比缓慢,却偏偏避无可避。只觉瞬间压力剧增,进退维谷,仿佛一座大山压在了剑上。

接着倚湖剑剧烈震动,嗡鸣如疾雨,殷璧越心中大骇,对方竟想折断这把剑。

死寂的冷意顺着剑身传上手腕,一路向经脉肆虐而去,直逼心肺。

忽有微风飒然,一剑横来!

殷璧越转头便见洛明川左手持沉舟剑,目光冷静。然而右手淌血,半边衣袖已被血水染红。

这把剑来势极巧,挑开了老僧指间的倚湖,又转为横切,向了观手腕割去。

了观面色不变,手掌一翻,竟然直直握上了锋利的剑刃。

殷璧越的剑锋被震开,寂灭的冷意却仍在经脉筋骨中,只得以剑撑地勉强站稳。

两人僵持不下,几乎同时闭目敛息。

须臾间,佛堂内风沙俱静。

殷璧越隐隐猜到他们进入了某中玄妙的境界,类似佛宗功法的禅定,担心此时贸然出手打破平衡,反是害了师兄。只得在一旁静观其变。强自镇定,却依然心焦如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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