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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嘲笑他空有宝山不自知。

临渊剑做为真仙留下的遗产,意义非凡。多年前甚至有传言,卫惊风就是得到这把当世第一神兵,才成为圣人的。

有句话叫得临渊者得剑道真意,得天下。

先生理所应当道,“我以为你早就知道。”

殷璧越怔怔道,“……师父没告诉过我。”

“哦,那他可能忘了吧。”先生又摆手,

“春山笑,秋风离,都是他自己打的。临渊剑是天外流火锻造,也只有流火能熔,现在这世道,上哪儿找流火去?说来诓余世那种人而已。”

殷璧越不关心上哪儿找流火,他只是无法接受,自己好端端的倚湖,怎么就变成了临渊。

这么一件大事,师父可能忘么?

殷璧越想了想,还真可能。对师父来说,只有睡觉大过天。

以往的每个细节都被放大重演,第一次拿着这把剑的恐怖错觉,起初真元无法注入剑中,遇强则强的剑鸣,了观看到它时的震惊和愤怒……

全铺展在殷璧越眼前。

“倚湖是一把怎样的剑?”

“一把神兵。”

“为什么给我?”

“不是我给你,而是它选了你。”

荒原上师父如是说。

殷璧越解剑再看,突然觉得不重要了。倚湖也好,临渊也罢,都是他的剑。

褪去夸张的传奇色彩,就是一把日夜被他拿在手里,该练剑时练剑,该杀敌时杀敌的剑。

真仙意凌霄能用它安定天下,自己或许没那么大本事,也能用它斩妖除魔。

殷璧越忽然想到,周远道陨落,能与魔道抗衡的亚圣又少一位,消息传出去,南陆免不了人心浮动,“青麓剑派那边……”

“周远道三个徒弟都成器,只能看他们的了……”先生感叹道,话锋一转,

“眼下最大的麻烦,正在屋里躺着,和他相比,其余算的了什么。”

殷璧越明白了先生的意思。

没人知道洛明川什么时候醒,醒来会是什么样。

他想,虽说师兄封印了了观的修为,可那样强大的力量蕴藏在体内,如何能稳定不变?

这次可不比在沧涯山,有剑圣在旁边看着。如果醒来的是魔尊,或者师兄丧失神智,现在这天下,谁还能制住他?

但殷璧越依然相信洛明川。与形势无关。

“会有办法的。”

先生听了这话,笑起来,从躺椅上起身,似是要散步去藏书楼看书,声音遥遥传来,“卫惊风的徒弟啊,像他。”

殷璧越沉默。

说起师父的徒弟,大师兄的剑道天赋像师父,二师姐武者的锐气飒爽像师父,三师兄的好酒疏狂像师父,就连五师弟的自恋都像师父。

自己哪里像呢?

如果剑圣还在,一定会理直气壮的回答道,“你当然像老夫啊,帅的像老夫!”

可惜现在没人能解答殷璧越的疑问。

他一个人站在院里,看着东边天空泛起鱼肚白,从黑暗到光明,好像只有一刹那的时间。

冬日的晨风吹来料峭寒意。

东方欲晓。这漫长的一夜终于过去。

黎明时分,一辆马车驶出学府,殷璧越带着洛明川往西去。

以他如今修为,片刻不停,御孤舟渡海,到西陆也只用三日。

最终到了盘龙岭。

灵气凋敝,人迹罕至的山岭,冬日更显萧瑟。黄叶铺地,冷风肆虐,鹧鸪和乌鸦不时啼鸣。没人想的到他们会来这里。

殷璧越清理布置了一个山洞。床榻,方几,蒲团,甚至是烛台,都一应俱全。

这让他想起了出行自带全套家具的话唠,有些想笑。

但在云阳城置办东西时,一想到不知要和师兄在山洞住多久,就觉得舒适度还是很重要的。

眼下再看更觉眼熟,似乎他们赶赴折花会的路上,正是在这里歇了一夜。

只是那时他还会因为师兄近身三尺而不自在,一夜无法入定修炼。

殷璧越将洛明川仔细安置在床上,拿出阵旗,凝聚精神,开始布置阵法。

他说会有办法,就不会让掌院先生或者其他人一起承担风险。

半日过去,殷璧越脸色苍白,额上浸出细密的汗珠。最终以真元刺破指腹,逼出一滴心头血,滴在洞口。

霎时间九面阵旗隐去行迹,无形的屏障凝聚而来,洞外呼啸的风声都静下几分,仿佛此间被隔绝了一般。

殷璧越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阵法已成,气机与他性命相连。人死阵方破。

当洛明川醒来,神智不清甚至更加严重,阵法或许不能阻拦他多久。

但想要出去,只能先杀死布阵者。

现在,他就在这里,守着师兄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