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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自答,不应该是,也不会是。

来到此方世界修行,见天地,见众生,终不见自己。

不甘心啊。

看不破的事情,自然要斩破。心念一动,手中长剑怆然出鞘。

一道雪亮的电光撕裂天际,剑落下时,剧烈的刺痛像是要将他劈开。殷璧越直觉自己正面临着神魂湮灭的大凶险,也直觉此刻离真相最近,绝不愿这样放弃。

疼痛使眼前景象扭曲,他看见了一个人,从剑光划破的明亮中走来,手里拿着剑。

他看不清那人的面目,但那把剑他很熟。

临渊剑。

不同的人,相同的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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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片雪原上,陨星渊下的洛明川也看见了一个人。

算起来第三次见面了,一点也不陌生。

第一次是在了观的佛堂,第二次是被临渊剑一剑穿心,生机飞速流逝,极度虚弱时。

由剑中来到识海的残魂,掌握了他身体的控制权,吞噬了陨星渊所有魔物。而他意识昏沉,重回百万前,看到了许多支离破碎的画面。

无论是过往经历的蛛丝马迹,还是冥冥之中的直觉,都让他生不出震惊。

第三次就是现在。

那人穿着繁复的黑色长袍,衣摆和袖口绣着金色阵法符文,像是华丽的藻饰。随着他的走动,衣摆翻涌如海潮。

陨星渊戾气魔息浓郁,足以支撑他显出神魂的影像。原本就并非完整的莫长渊魂魄,又经历百万年漫长时间,与其说他是魔尊,不如说他是一丝残留的意识。

不止面容,声音也与洛明川有七分相似,只是语调散漫,像蕴藏着满满恶意,

“我就是你,还能带给你更强的力量,更胜从前百倍,你不想要么?”见洛明川不答,他轻轻笑起来,

“长渊殿的阵法被触动了。你还不与我上去,看看你的好师弟?难道你以为单凭现在的你,留的住他?”

洛明川沉声道,“十年做不到的事情,我用百年来做。百年做不到的,我用一生来做。我与师弟之间,不用劳你费心。”

他被残魂控制身体,直到对方将昏迷的殷璧越抱回长渊殿时,才被刺激的清醒过来。然后是无尽的后怕。

修行以来越境而战,重伤濒死,几次九死一生他从未怕过半分。

但他怕自己会伤害师弟。

这个魂魄强弱捉摸不透,他试图杀死对方失败了。稍有松懈,一念之差就难以控制,洛明川打算将自己也封印在深渊,与之不死不休。

他为殷璧越疗伤,由飞来的青翼鸾传信,算好时间请人接师弟回去。交代沧涯山的大小事宜,只说自己寻了一处闭关,归期不定。所有事情安排的有条不紊,心静如止水。

“我们是合籍道侣,合法夫夫!就算要死也该死在一起!你敢抛下我试试看!”

直到听见这句时再忍不住,用力亲吻了殷璧越。

之后想来还有些愧疚,似乎弄疼师弟了。

与他们一路走来的经历相比,这场告别太短暂,太仓促了。

只来得及落下一个吻。

那人见他沉思,嗤笑道,“一生算什么,他走了几生几世重回这里,你以为是来找你么?不过是一种修行历练,为了得证大道而已。长长来路,恰好路过你。”

长长来路,历尽艰险成大道。路过人间芸芸众生,你也不过其中之一。

支离破碎的记忆片段在脑海中闪过,洛明川怎会不明白其中含义。

是又如何?难道因为这样就要将人藏起来,折断羽翼,缚上枷锁,毁去师弟毕生修行心血,只为了一己私欲?

洛明川不否认自己对师弟的占有欲,却绝对做不出这样的事。

他开始运功,黑暗无边的深渊里凭空起风,吹得他墨发与道袍翻飞,

声音依然平静,“这次他要去哪里我随他去。他从三千世界求道,我从三千世界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