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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哭声已经嘶哑了,喉咙里几乎泛上血气,顾峻见她这模样,心疼得不知道怎么是好,只能恶狠狠地看向陈若弱,“闭嘴……”

他话音未落,镇国公的声音就响了起来,“你才是给我闭嘴!”

顾屿走到了陈若弱身侧,见她一脸泥泞,取了帕子,给她擦了擦,没有去看地上哭得凄惨的顾凝,只道:“我带若弱回房洗漱。”

看了一眼狼狈不堪的顾凝,陈若弱惊觉自己下手太重,见顾屿一脸冷意,顿时心情沉重,就像个做了错事的小孩子,低着头,亦步亦趋地跟在顾屿的身后。

“大嫂……”顾凝沙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陈若弱对顾凝有气,顾屿的步子也没停,所以她没回头,又走了几步,忽然隐约听到了一声多谢。

陈若弱拿胳膊擦了擦脸,重又变回了花脸猫,她回头看了看,见顾凝已经被顾峻小心地扶起,她看着一身泥泞,脏污不堪,可不知为何,瞧着比在瑞王府里见到的那会儿,多了一丝生气。

镇国公府这几日不太平,管事被大理寺押走了大半,婢子下仆人人自危,难得有在院外走动的,一见顾屿带着花脸猫似的陈若弱回来,立刻就有李嬷嬷带着闻墨和一众婢子迎了上来。

“备水。”顾屿吩咐了一句,一回头就见陈若弱又把自己糊了一脸的泥,他手里的帕子也脏了,不由得摇摇头。

闻墨去备水,李嬷嬷不敢多问,忙着上了两盏茶,又让小丫头端了新切的瓜果过来,就急急地带着人躲出去了。

陈若弱缩着脑袋,飞快地瞥了顾屿一眼,又瞥了一眼,发觉自己是很难从自家夫君的表情上看出想法来的,只好老老实实地先认错,“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打小姑,我……”

话还没说完,沾满了泥的小黑手就被顾屿握了起来,他蹙着眉头,叹了一口气,“是我的错,阿凝幼时随了娘亲,体弱多病,原先并不指望她高嫁,所以自小娇惯到大,不曾想她会和瑞王有情,一心要嫁给他,瑞王一贯依附太子,当时府中上下并未多想,只得随了阿凝去,酿出如今祸事来。”

“可是这和你又没有什么关系……”陈若弱看着顾屿近在咫尺的脸庞,眨了眨眼睛。

顾屿微微摇了一下头,“我但凡狠心一点,早该在当初事情有了苗头的时候,就掐断她的念想,天家的水有多深,岂是她说进就进的,是我害了她。”

陈若弱的眼睛眯了起来,她觉得自己的手又有点痒了,如果眼前不是这张俊美的谪仙面容,她简直恨不得拿泥糊他一脸!

“是不是明天雨下个三天三夜,淹了黄河水道,也是你的错了?”陈若弱认真地看着顾屿的眼睛,“这世上巧合之事那么多,假如什么都是你的错,你担责任担得过来吗?鬼没撕掉人皮之前,谁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么?拿别人的错事往自己头上扣,难道头大就一定要给隔壁挡雨吗?”

顾屿看着她,黑白分明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异彩,陈若弱气势如虹,竟然也不怎么害羞了,梗着脖子和他对视着,半晌,顾屿眸子微微合拢,低头,轻轻地吻了一下她的唇角。

鼓了半天的气忽然泄了个干净,陈若弱的脸颊上不争气地浮起一丝晕红,清澈灵动的眸子骨碌碌地转了一圈儿,像是一只忽然被抱进怀里的小老鼠。

一时被顾屿的镇定压制住了气势,瑞王停了一刻才反应过来,他并不相信顾屿能查到什么首尾,更何况一个闺阁里的少女,岂是他说见就能见的,只是这话确实掐到了他的嗓子眼,让他不得不慎重了起来。

顾屿却没有打哑谜的意思,见瑞王神色里似有怀疑,似有冷意,再也不复那张强装出温和的面孔,眸子微微抬了起来,慢慢地说道:“堂堂定北侯长女,母家亦尊荣,若非身世见不得人,家底比阿凝还高些,为殿下妾,委屈了吧?”

瑞王微微眯了一下眼睛,看上去不动声色,在被褥里的手却是死死地攥紧了帕子,他一字一句道:“本王不知。”

“殿下尽可不知,即便到了天子驾前,这也是没法查证的事情,文卿知道,不过是偶然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