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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花再次打了个哆嗦:“孟长老的意思是……白河大王想上镇妖塔?”

“镇妖塔”不是白河边的观光景点,是妖界最危险的牢狱。

想去塔上的妖只有一个目的——救出叛妖。

阮灰与碧游对视,好像被这种猜测吓到:“如果被灵山大王发现,岂不是要发兵打仗?白河与灵山大战一场?”

孟雪里意识到自己言语不妥,半妖胆小,大晚上实在不适合聊这些,有事可以白天说,起码得让童工们睡个好觉。

孟雪里:“我随便猜的。时候不早,快回去休息吧。”

半妖们告辞后,露台安静下来。风吹珠帘清脆作响,霁霄与孟雪里并肩而立,沉默远望。

孟雪里回握霁霄的手:“你救我时,我向你承诺重新做人、改吃素食、忘记过去,谁知都没做到。”

霁霄垂眸看他,淡淡道:“道侣本是一体。能为你分担,我心甘情愿,你不该如此作想。”

孟雪里赶忙道歉:“是我想错了,你莫恼我。”

霁霄看着镇妖塔,语气稍软:“那两妖可与你有旧?”

这句话没头没尾,孟雪里却听懂了。霁霄愿意帮他了却旧事,乐意了解他的过去,就像他时常羡慕嫉妒胡肆,因为后者参与了霁霄的少年时光。

孟雪里沉吟道:“交情不深。但白鹤、紫狐是灵山大王部下,他们一定知道,当年灵山大王毒杀我前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巨蟒、灵貂、孔雀,本是三位好友。

三年前,他遭受巨蟒背叛,被追杀至界外之地。事情发生时,雀先明在人间游玩,要说谁最清楚“巨蟒如何策划毒杀灵貂”,必然是当年灵山大王麾下,关系最亲近的五位旧将。

巨蟒何时起意,何时定计,何时开始行动布局,自己竟毫无所觉,细细想来,疑点重重。或者说,巨蟒为何要反,自己可有一处对不起他?

那段记忆过于痛苦,孟雪里从前不愿细想,甚至抱着“我已重头做人,往事何必再提”的逃避心态,没有试图弄清楚。

为什么现在愿意想?因为有了霁霄之后,生活足够甘甜,他不再害怕任何苦。

霁霄道:“你若愿上塔一问,我陪你。”

孟雪里没有回答,他怎肯让道侣冒险?

他揽着霁霄脖子转移话题:“良辰美景,浪费要遭天谴,我们睡觉吧。”

……

三只半妖的房间在隔壁,与孟雪里霁霄房间陈设相同。

碧游关上门,第一次住豪奢观景房的兴奋,却已被忧虑代替。

“我觉得孟长老的推测有道理。”褚花说,“白河大王常年住在河底,为什么突然想上天?时间正好赶在万妖大会之前?”

阮灰生性谨慎:“大妖的事,很难琢磨清楚。咱们今夜出货,明天就离开白河城!”

碧游对褚花道:“然后你跟我们一起上路,到了黑山寨,你找那边的暗行伙计躲躲风头,如果白河一切太平,你再回来。”

前些年妖界战事频频,各地暗行互相接应,已是常事。

褚花挠挠猫耳:“好。今夜出货,明天一起跑路!”

另一间房内,孟雪里正揽着道侣往床上拐。白河城客栈特有的水床,鱼胶熬炼作光滑外皮,里面灌满温热的水,上面铺一层薄薄鲛纱,柔软舒服。人压上去,水声微响,还能透过鲛纱,感受到温热、饱满的水床。

他压着道侣,就要解开霁霄外袍襟带,甚至有些迫不及待的意味,因为害怕对方淡然开口,提出“练剑”“修行”之类的要求。

幸好霁霄没有。

霁霄任由孟雪里动作,神色温和包容。

望着那张欺霜赛雪的圣人面孔,孟貂反而不好意思起来,做贼心虚地胡乱解释:

“我就抱着你睡,不干别的。除下外袍,睡得比较舒服。今夜不打坐,咱们体验‘白河水床’,这也算特产。大老远的,来都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