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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双修完全是由谢临砚主导的,他的修为比楚尧尧高得太多了,楚尧尧不确定他现在是什么感受,但等她的视线触及到谢临砚微微泛红的眼睑时,她估摸着谢临砚也没比她好多少。

楚尧尧又觉得谢临砚应该不会在这种事情上诓她,谢老魔不知道单身多少年了,想来他也没想到一个看似简单的双人修炼是这种感觉。

“谢临砚,”楚尧尧一开口,愣是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她缓了一口气,气息不稳地在谢临砚耳边道:“你放开我,我不想跟你双修了。”

“你在这种时候拒绝我?”他神色有些晦暗不明,声音带着轻微的沙哑。

楚尧尧实在撑不住了,攀在他肩上的胳膊也使不上力气了,整个人往下滑。

谢临砚托起她的后脑勺,额头贴了上去。

楚尧尧的眼角已经渗出泪水了,两人的气息都很重,楚尧尧缓了好一会儿,才问道:“你是不是故意的?”

谢临砚的眸光闪动了一下,才道:“不是。”

谢临砚确实不是故意的,在他看来,他们曾经是双修过一次的,就算只是神识交融,但总体上也是差不多的,眼下的情况来看,双修是最快的疗伤方式,和纯阴之体双修,他们很快就能脱困。

他想着,一次和两次其实也没什么区别,才尝试着劝说楚尧尧。

更何况,他其实……并不抵触和楚尧尧双修。

但真正开始之后,他也后悔了,楚尧尧的经脉对他而言,太脆弱了,他不得不以最温柔的方式来对待,加上那种可怕的触感,像羽毛一般轻轻拂过,直痒到心里。

他从未对谁这般温柔过,更别提还是个小姑娘,还是楚尧尧这个特别的人……

他对她一直存了份杀心,却又不得不在意志最薄弱的时候,用最温柔的力道来待她。

他一遍又一遍地压下心底暴戾的情绪。

这种矛盾的感觉交织在一起简直要把他折磨疯了。

但现在让他停下来,更是不可能了。

“算了,”楚尧尧喘了口气:“就这样吧。”

她慢慢闭上眼睛,想着忍一忍也就过去了,其实也没有很难受,除了让人觉得羞耻以外,感觉好像……还挺不错的。

谢临砚紧紧地盯着她,突然手上用了几分力道,掐住了她的后脖颈。

“楚尧尧,看着我。”他低声道。

楚尧尧有些不情愿,但还是睁开了眼睛,对上了谢临砚的视线。

谢临砚看了她一会儿,突然问道:“你是在嫌弃我吗?”

这话倒是把她给问得愣了一下,她不知道谢临砚是从哪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

“我没有嫌弃你。”

两人沉默对视了片刻,谢临砚又开口了:“那你为何不愿与我双修?”

楚尧尧:“……”

这话问的,她为什么要愿意?

“那是因为……我有心上人了。”

此话一出,谢临砚的神色却变得极为阴沉,他盯着楚尧尧,眸中闪过一丝危险之色。

楚尧尧心中暗叫一声不好,自己可能又把他给惹了。

果不其然,下一刻,谢临砚突然翻身将她压在了身下,压在她后心上的手掌也顺势按在了她心脏的位置上,大量的灵气灌输而入。

他的修为比她高得太多了,即使这么做并不会伤到她,但楚尧尧的眼眶还是红了,倒不是疼,只是那种感觉实在是、实在是太难以用语言来描述了。

灵气从谢临砚的丹田流出,灌入楚尧尧的经脉之中,再通过她的丹田,重新流回谢临砚的经脉中,这便是一个周天。

“可惜,楚姑娘已经是我的人了,恐怕再难和心上人厮守了。”谢临砚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他的呼吸很重,眸色很深。

楚尧尧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她故意刺激他:“谢临砚,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看起来,像在吃醋。”

她深吸了一口气,又道:“你不会,真的喜欢上我了吧?”

谢临砚眼底有一闪而逝的阴郁,他脸色不太好看地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好半天,他突然勾唇笑道:“楚尧尧,其实你这是跟我的第二次双修。”

楚尧尧懵了一下:“怎么可能?”

“上次在云中城,你不是问我用什么方法提高了你的修为吗,”他微一停顿,轻笑道:“我用的便是双修之法。”

楚尧尧惊了,瞪着他,满脸的愕然。

“除了与我双修,你以为还有什么方法能如此迅速地提高你的修为?”

楚尧尧难以置信地张了张嘴,艰难地问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他像是觉得有些好笑:“想做便做了,需要特别的理由吗?”

谢临砚将额头贴了上来,呼吸轻轻喷洒在楚尧尧的脸上:“所以,尧尧,你喜欢吗?喜欢这种感觉吗?喜欢我这般触碰你吗?”

他尾音压得低低的,轻哑勾人。

“楚姑娘,喜欢同在下双修吗?”

随着他说话的动作,他的嘴唇似有若无地轻轻蹭在她的唇上,像一个很轻的吻。

楚尧尧的呼吸越来越热,谢临砚这副样子,实在是、实在是……太吓人了!

这简直已经超越了勾引她的范畴,他这是在献身啊!

楚尧尧心中隐隐有些抵触,但那份抵触又好像并不仅仅只是因为他是谢临砚、因为他是无cp文的男主,而是因为别的什么,某种她自己也说不清楚的情绪。

她刚想扭头躲开,便觉自己的灵魂像被某种奇异的力量裹缠住了一般,拉着她朝着最混沌的深渊坠去,意识的最后,她只记得谢临砚那双如潭水般深邃的黑眸。

谢临砚的神识侵入了她的识海,意识到这点的楚尧尧已经无法拒绝了。

那感觉很熟悉,上一次在云中城时,也是这样,但那时的楚尧尧并不知道他们其实是在双修,所以接受良好,但现在的她,只觉得无比的羞耻,羞耻之外,又好像包含了些别的情绪。

或许是因为,她这次面对的是谢临砚的本体,那种感觉比之在云中城时,更加强烈。

她能感觉到谢临砚强大无比的神识慢慢地裹住了她,那份令人颤栗的触感仿佛直如骨髓。

从一开始的抵触,到逐渐适应,楚尧尧不再抗拒他神识的触碰,在灵魂相融的过程里,她的意识逐渐模糊,她仿佛一直在下沉,慢慢地下沉,沉入了一片温暖的海中,海底深处好似藏了颗缓慢跳动的心脏,一下一下,像是在同她诉说着什么。

她看见了漫天的大雪,如鹅毛般飘下,既轻盈,又厚重。

大雪之下,立了两个人,皆穿着白衣。

青年手中持了一柄拂尘,轻轻搭在自己的臂弯里,随着他的走动,衣袍之上隐有金纹浮动,在这份雪白之中增添了一抹亮色。

青年身后跟了位少年,十五六岁的模样,五官隽秀,同样穿着雪色的白袍,却与青年的潇洒出尘不同,白衣穿在他身上,更多了种清冷感,同这漫天的白雪交相辉映,总让人怀疑,就连他这个人,也像雪一样没有温度。

少年微垂着视线,亦步亦趋地跟在青年身后,不知在想什么。

“小谢,此处便是圣道宫,是你以后生活之处了。”青年的脚步突然顿了顿,他轻抬手腕,手中拂尘向前遥遥一指。

那是一座银装素裹的宫殿,精致的雕花瓦砾都覆了一层皑皑的白雪,立于山巅,藏在阴雾蒙蒙的苍穹之下,被苍老遮去了繁华。

这个地方显然很冷,少年被风雪冻得耳朵通红,但或许是不想让旁边的青年看轻了自己,他抿着微微发紫的嘴唇,始终不吭一声。

此二人正是李辞雪和谢临砚。

李辞雪终于注意到了谢临砚的不对劲,他扭头看了一眼,微微叹了口气,却并未拆穿,只轻抖了一下手中的拂尘,一道水色的光罩便将二人笼罩在了其中,光罩之中的温度逐渐上升,少年的脸色也逐渐恢复了血色。

“圣道宫建在东梨山上,小谢,你可知此山为何叫作东梨山?”

谢临砚皱眉思考了一下,摇头道:“弟子不知。”

李辞雪率先迈步向宫殿走去,地上铺着经久不变的白雪,厚实而稳重,他对跟在身后的少年说道:“千余年前,圣道宫开派祖师想修建一座宫殿,借此来传扬自己的思想,她携弟子一路向东,途径此山。”

“祖师看中了此地充盈的灵脉和与世隔绝的清净,却唯独有一点很是不满。”

“她说:‘此山常年白雪覆盖,终年不见春色,实在毫无生机。’”

“祖师的弟子却摇了摇头,他伸手接了一片雪,问道:‘师父,您看,这是什么?’,祖师不解:‘不过一片雪花罢了,有甚么好惊奇的?’,却听弟子笑道:‘师父,此物在弟子眼中,乃是梨花。’,祖师听闻后仰天大笑。”

“她说:‘好一个梨花,倒是我这个做师父的肤浅了,看花似花,看花非花,此地便叫它东梨山吧!’”

李辞雪说到这儿,眸中带了笑意:“自此,祖师便将圣道宫建在了这东梨山上。”

说完,李辞雪回头看了谢临砚一眼,却见他听完后,只谨慎地点了下头,并未做出太多的反应,不禁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算了,不为难你了。”

他沉吟了片刻,又道:“东梨山比别处冷,常年被大雪覆盖,因此入圣道宫的新晋弟子都需服用一种由山巅雪莲泡制的茶水,一连喝上三十天,便可不惧此处风寒,东梨城中的普通人也是通过此法抵御风寒的,你且随我来吧。”

白雪覆盖的宫殿,总给人一种空冥灵净之感,圣道宫并未用太过绚烂的色彩来修建,一切都能恰好地融在雪色中。

走进宫殿,亭台楼阁映入眼帘,宫殿呈现圆形桶装,环绕着四壁的是半露天的走廊,四面竖直向上,直通云霄,谢临砚仰头向上看去,宫殿的中间是露天的,露出一片圆形的天空,片片白雪从略显阴暗的空中缓缓飘下。

李辞雪向他解释道:“宫殿一共十四层,除了一层是提供给外门弟子居住之处,二层是内门弟子修习练武的产所,剩下的十二层都是内门弟子的住处,顶端十二阁,也称为十二宫,我乃圣道宫二宫主,也就是说,除开顶楼,以下的楼层都由我管辖。”

谢临砚慢慢点了点头,开口说道:“师父很厉害。”

半露天走廊的屋檐上结着一层厚厚的霜,似乎许久也化不开,空气冰寒,更衬得长廊冰冷,像在悄悄诉说着大道的无情。

偶有三五身着门服的弟子穿廊而过,撞见李辞雪,皆俯身行礼,称一句“二宫主”。

谢临砚跟在李辞雪身后慢慢地走着,走廊的另一端很快传来了轻快的脚步声。

“小叔!”踏着清冷的长廊,奔来了一名少年。

这一声“小叔”称的自然是李辞雪。

少年同样穿着圣道宫的门服,雪白的衣摆上镶嵌着淡淡的金丝,随着他的走动,流光溢彩,绚丽夺目,他剑眉星目,五官精致,一看便是生在大户人家的小少爷,举手投足间都自带一种毫不掩饰的华贵之气,他右手执剑,附于背后,一头长发用一根金色发带高高束起,脸颊微微泛着红润,显然一副刚练完剑的模样。

那时的谢临砚在他面前,并不显得多出彩,毕竟只是乡野长大的少年,虽年龄相仿,谢临砚却不似眼前少年这般满身凌然傲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