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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认输的邪王在观战众人的眼里大约并不能算是一个失败者。

本也是如此。

我叹了一口气,在石之轩转身走了之后也跟了上去,完全没有跟观战的人唠嗑的意思。

我的心情其实非常奇妙。

有的男人就像风,风来时百花开,风走了留不住。

但石之轩并没有立刻走,他不光把补天阁和天莲宗的事情交代得井井有条,还命人去了一趟裴矩老家,将身份交还给那具英年早逝的白骨,又将不死印法的精义刻录下来,教给了杨虚彦,又将补天阁主的位置给了他,花间派有护派尊者,也早已定好了下一代宗主是侯希白,不需要他操心,还有一些其他的事情,也都打理齐备。

这个时候,距离他先前定下的婚期还有一天。

婚事是不成了,却不是新娘未至,而是新郎要走。

最后一个长夜,我想了又想,还是决定跟石之轩再烙一回饼。

正好石之轩也是这么想的。

这一次不像往日那么克制,又仿佛较着劲似的,谁都不肯先偃旗息鼓,我们放开了烙,竟也有些从未发觉过的契合。

身体契合,精神也同样契合,可惜是两个早已没有真心的人。

然后我们在花园的凉亭里看日出。

我一直觉得日出都是一样的,无非是身边陪着的人不一样,石之轩是个奇特的存在,我一点都不留恋他,只有一些淡淡的遗憾。

不留恋是因为我不爱他,遗憾是因为失去了一个可以酣战的对手。

石之轩也许要过几个世界才能明白,他毕竟太过年轻,还不懂那种天下之大,却找不到半个对手的感觉。

又或者,男人和女人不同,无敌才是他们所追求的终点。

我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对他说道:“生离和死别,我更喜欢生离。”

石之轩笑了一声,说道:“女人的想法。”

看来他是觉得死别更干脆。

我叹了一口气,说道:“往后要是还有再见的时候,就当个可以一起喝酒比武的朋友吧。”

石之轩道:“好。”

他没有问我原因,像他这样的聪明人根本不用问原因。

两个寂寞的人分开之后,是不可能永远一个人的,倘若和他之后有了别人,以石之轩的骄傲,他不会愿意再和我在一起,倘若他在我之后有了别人,以我的骄傲,我也不会再和他在一起。

如果不是阴差阳错,我本也不会和这样的人在一起。

石之轩轻轻地揽住我的肩膀,在我的唇上轻轻地吻了一下,我的唇有些凉,被他暖得热了,他维持着半抱我的姿势看了我一会儿,随即慢慢地将我放开。

这便是分别之前,最后的亲昵了。

从此之后不相见,即便相见,也不再是情人。

这样挺好。

石之轩不像我一样有仪式感,要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破碎虚空,他觉得清晨的花园就很不错,何况如今正是早春时节,风景也好。

我把他赶到凉亭外面去,怕他破碎的动静太大,把凉亭弄坏了,这地方我还要住的。

石之轩无奈地笑着走出去。

此时他身上的虚空之气已经浓郁得快要滴水。

我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临行之前,石之轩忽而说道:“姑娘是之轩此生第一个求不得,无论多久,之轩都会记得姑娘。”

我想了想,认真地说道:“你是我这辈子第一个没睡够的男人,我也会记得你。”

石之轩笑了,不再如一个标准的花间传人那样矜持,笑得很狂,随即天地开一线,有异光席卷,将他的身影带离我的视线。

人走异光散。

很快,只有一个眨眼的时间。

我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人能做到像石之轩这么潇洒的,实在不多。

比如劳碌命的我,就得承担十八岁的少女脑子进水时犯的错。

狗屁圣君。

——《石之轩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