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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重要的是,在全真教有吃有喝,虽然平时茹素,但我想吃肉了完全可以到后山偷摸打点山鸡吃。

由于全真教的弟子大部分都没那个偷吃的胆子,后山的山鸡过得非常安逸,烤的时候油脂特别多,做成叫花鸡更是比洪七养的瘦鸡好吃得多。

也许唯一不顺心的就是王重阳非要教我练武了。

王重阳能在遍地杂鱼的江湖里自行领会武道真谛,成就宗师境界,他的天资当然十分不错,他自创的全真武功完全达到了可以开宗立派的地步,当然他也这么做了,但放到我这里,就很头疼。

糊弄一个洪七是很简单的事,糊弄王重阳就不一样了,我不知道其他的弟子是个什么进度,学得慢了怕王重阳怀疑我脑子不好,学得快了怕王重阳怀疑我是装的,尤其他大约觉得我天赋比较高,隔三差五就要单独教导我,更让我连个参考的对象都没有。

尤其还有个烦人的师叔。

王重阳的全真教是他自己建的,按理不该有师弟,也就是那天穿道袍给我算命的少年,叫周伯通的,据说是因为周伯通天赋太高,王重阳那个时候刚刚建下全真教没多久,还比较谦虚,觉得收徒委屈周伯通的天赋了,于是代师收徒,自己给自己认了个师弟。

周伯通不过二十来岁,却比洪七的武功还高一些,可见天赋确实不错,但我觉得他的脑子有点问题,也许靠吃天赋能过了宗师那一关,但想再进一步很难。

周伯通的脑子是真有问题,挺大个人了成天什么事情都不干,仗着自己辈分高,连早课都不做,最常做的事是漫山遍野地追兔子玩,有时候还揪着刚进山门的小道士蹴鞠,我有一回看见他拧着眉头观察两方正在干架的蚂蚁,为救援哪一方犹豫不决。

这不是最烦人的,最烦人的是这个烦人的周伯通像是认上我了似的,每次见到我都要过来纠缠。

全真教地处开阔,我从主殿出来,远远的就能看到扎了两条麻花辫的周伯通正在没收小道士的糖,前路避无可避,倘若回到主殿,就要面对王重阳,两害相权取其轻,我用道袍的袖子盖住脸,步伐迅速地准备和周伯通擦肩而过。

然而就在我走出几步的时候,周伯通带着笑意的声音从我背后响起,“素真,急急忙忙干什么去呀?”

素真是王重阳给我取的道号。

我回过头来,有些不可思议地看了看周伯通,问他,“我刚刚明明挡住脸了!”

周伯通对小道士摆摆手,另一只手毫不客气地把没收来的两块糖扔进嘴里,含含糊糊地说道:“你是挡住脸了,可那一头黄卷毛飞得高高的,还有你的个子,整个全真教的坤道没一个比你矮。”

我叹了一口气。

所谓人到急时,掩耳盗铃,可见我已经畏周伯通如虎。

周伯通嘎吱嘎吱地把糖咬碎,对着我招招手,说道:“你这个小家伙别哭丧着脸了,今天不找你玩,师哥交代给我一件事,要下山几天,你跟不跟我一起去?”

我顿时陷入了激烈的思想斗争。

不去吧,来了终南山快有半年了,虽然日子还算安逸,但无聊是真的无聊,去吧,要跟着周伯通一起,万一路上他丢了呢?顶着个弄丢师叔的罪名,我还怎么好意思回终南山吃干饭呢。

周伯通朝我挤挤眼睛,说道:“你真不去吗?山下有好多好吃的,我记得有一家的蜜饯果子做得特别好吃,还有五颜六色的果子糖……”

我咬牙说道:“去!”

周伯通高高兴兴地捋了一下自己的麻花辫,我被辣得眼睛生疼,甚至于有一些后悔答应跟他去了。

别人扎麻花辫是从脑后扎,周伯通的麻花辫则是像兔子耳朵那样高高地竖在头顶,导致整个人看上去就像一只大兔子,我先前抱了几分希望,以为他下山之前会把自己打理得正常一点,但我万万没想到的是,他打理是打理了,却只是在麻花辫尾上多缀了两只红艳艳的大绒花。

连终南山下的村民都多看了他几眼。

我下意识地离周伯通远了几步。

周伯通一点都没有自己很丢人的意识,他还牵着马朝我走了几步,笑眯眯地说道:“离官道还有一段路呢,你坐到马上来,我牵着你走。”

这个男人简直是痴心妄想!

我坚决地摇了摇头,并且离他更远了一点。

周伯通的笑容消失了,他伤心地叹了一口气,拍了拍整个终南山上除了王重阳,唯一不嫌弃他的小白马的脖子,还抱了一下马脖子,眼神很是落寞。

我一点都不同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