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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垂头将脸贴在她脸颊上,像哄婴孩一样轻轻拍着她的手臂:“福儿,朕在呢,朕在这儿,你不要怕……”

太医手里的针线飞走,用平生最快的速度收了手势。用丝帕垫在福姐儿腕上又替她诊了回脉,还未说话,就听帐外的嘈杂声。

齐嫔的嗓音柔中带着些许厉色,喝道:“本宫为什么不能进去瞧皇上?皇上受袭,这么大事你们竟然现在才知会本宫,要你们这群奴才何用!”

她有武艺在身,几下就推开了拦路的黄兴宝,瞪着宫人不客气地道:“本宫要见皇上,还轮不到你们来拦!”

身后几个朝臣不好开口,才与徐汉桥审问刺客回来的黄德飞适时到了,面色微沉,勉强垂头行了礼:“齐嫔娘娘,皇上吩咐,不许人在外喧哗。太医正在里头看诊,娘娘这般不合适。”

他是赵誉最信任的内侍总管,齐嫔不得不给他几分面子,“嗳,本宫也是忧心皇上,黄公公能不能行个方便,叫本宫进去瞧皇上一眼,就一眼?”

她本也不想将事情闹大的,急慌慌穿了衣裳出来想瞧瞧赵誉,却被几个下人当着众臣面前给拦了下来,这岂非当着外臣面前打她的脸?她如今备受圣宠,在公在私她都有权力探望赵誉,什么时候轮到旁人来阻拦她了?就是御书房她也去得,如何这宫外山间的一个大帐就进不得?

带了几分赌气的性质,声音不免就大了些。黄德飞面上一丝笑容也无,客气但疏冷地道:“娘娘,皇上有令,奴才不敢不从。”

齐嫔眉头一皱,知道自己该乖乖等在外头,可余光瞥见那些大臣家眷瞧她的目光,觉得好像全世界都在笑话她根本是个名不副实宠妃。洛阳公主好心给她递个台阶,上前扶着她劝道:“齐嫔你别太着急,适才本宫听说了,皇上并未受伤,皇上是紧张遇刺的谨嫔,所以才没心思来见旁人。”

齐嫔面容明显僵住了。洛阳的意思是,谨嫔是赵誉的自己人,而她只是个旁人?

齐嫔咬了咬牙,越发觉得自己像个笑话。

就在这时,面前帘子忽然一掀,那太医满头大汗地走了出来,抱拳团团向众人行了礼,洛阳关切道:“谨嫔伤势如何?”

太医谨慎地道:“还要看之后的将养情形,伤处挺严重的,失血过量……”

话未说完,就见赵誉负手从里头走了出来。

他身上穿着月白衣袍,腰束玉带,头发半披半束,用玉簪挽着。身上沾了一团团的血污,瞧来有些可怖,面容更是一丝笑意也无:“今日围场受袭,刺客有备而来,显然事先探过围场布置,并有内应告知朕之行踪。”

齐嫔本想上来关怀两句,听他这番话一出,倒不好插嘴。赵誉顿了顿道:“黄德飞,审问情况如何?”

黄德飞道:“奴才在旁听徐统领审讯,有个刺客耐不住刑罚招了,说是他们前日就混在杂役当中……是林玉成的旧部,因不忿皇上处置……”

赵誉冷笑一声:“甚好!林党余孽果然心中不知有朕。”

众臣垂头无言,大气儿都不敢出。

赵誉又道:“负责此次外围布防的,是何人?”

黄德飞道:“内营近卫是皇上的御林,外围布防的是齐小将军……”不自觉地瞥了齐嫔一眼,果见她闻言面色一变。

赵誉笑了笑:“甚好!甚好!”

这语气却绝不是赞扬人,整个人周身都带了森冷气息,目光朝众臣扫去,谁也不敢抬眼与他对视。

人群中一个朝臣越众而出,在前给赵誉行了一礼,低声道:“皇上恕罪,适才听太医言道,谨嫔伤势凶险,如今围场药石不足,是否可先将谨嫔迁回宫中休养?”

出言之人正是苏煜扬。赵誉大手一挥:“苏卿所言甚是,黄德飞!”

“即刻备车,朕今夜便带谨嫔回宫!”

齐嫔张了张嘴,到底没敢提出异议。赵誉道:“诸卿休息一晚,明日尽兴狩猎,夺魁者,朕有重赏。”

丢下这句话,赵誉看也未看齐嫔一眼,转头就走回了帐中。

福姐儿在榻上已经昏晕过去了,赵誉过来牵住她手,她亦没有任何知觉。

赵誉在她耳畔喃声道:“福儿,朕带你回去养伤,你好好地,快点复原才是。你记着你说过什么,要与朕生儿育女,百年好合……朕等着……等着你肚子里,有朕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