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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中人都跪了下来,夏贤妃膝行上前道:“皇上,是妾身治理后宫不力,今日发生这等恶事,妾身难辞其咎,请皇上降罪!”

福姐儿挣扎着想起身同众人一块儿跪下,被赵誉牢牢按在身边不许动弹,赵誉盯着徐嫔道:“来人!”

黄德飞在门前做个“请”的姿势,徐汉桥挎着腰刀走了进来,听赵誉在上首道:“搜查集芳阁侧殿,找出未用尽的冰蟾酥!”

徐嫔瞪大了眼睛,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那梅妍失声道:“皇上!皇上!是谨嫔有意陷害我们娘娘和公主,怎么您却疑心……”

她话未说完,夏贤妃回头厉声喝道:“没人问你,哪有你一个奴婢说话的余地?目无君上御前失仪,来人,把梅妍拉下去!重罚!”

梅妍不可思议地道:“娘娘,奴婢……奴婢……”

她没机会说完余下的话,夏贤妃带来的两个粗壮嬷嬷已过来捂住她的嘴把她拖了下去。

徐嫔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她不知道哪里出了差错,赵誉叫人搜她的宫?

徐嫔眼泪不绝地垂落,仰头看着赵誉道:“皇上?皇上,是不是……是不是妾做错了什么?”

赵誉垂眸笑了下,手里握着福姐儿细白纤长的指头,像抚着什么珍宝一般,动作温柔而和缓。

赵誉轻蔑地道:“徐嫔,你可知,今日送到你宫里的药,是哪儿来的?”

徐嫔浑身发冷,赵誉的身影在她泪水淋漓的眼中只剩下一团模糊的轮廓。

“妾……”

“谨嫔说要赠药于你,开了库房才知药材受潮,谨嫔求到朕跟前,是朕叫太医院拨了药给你,叫黄德飞带着曼瑶以谨嫔的名义送到你那儿去。”

赵誉声音依旧温和,像是与她在诉说家常话,一如他关切小公主之时,语调是那般的平缓而醇厚。

“黄德飞一路相随,就是曼瑶想动手也没机会。你蠢到此刻还妄图攀咬谨嫔,却根本不知从一开始你就被人识破了!”

徐嫔扑倒在地上,哭着摇头道:“皇上,妾真的不知道,妾什么都不知道。如果真是妾做的,做什么要用到孩子身上?那是妾身上掉下来的肉啊!妾就是拼却这条命不要,也不可能伤害自己的孩子。妾是冤枉的,皇上,你相信妾,您相信心凝吧!”

赵誉淡笑不语。他的心已经凉透了。

徐嫔在这宫里出身最低微,性子也最柔弱,他也是真心疼爱自己和徐嫔所育的女儿的。他要如何相信,徐嫔竟是这样一个歹毒的人?虎毒尚不食子,她却几番拿孩子的身体来当争宠的筹码。这样一个无情的妇人,他要如何留在宫中?

徐嫔大声哭喊着,口口声声道“冤枉”,赵誉意兴阑珊地摆摆手,黄德飞就招手叫人拖了徐嫔出去。

徐嫔被拖向门口,听见赵誉冷酷的声音传来:“即日起,废徐嫔为庶人,幽禁紫泉宫,永不得出!”

徐嫔睁大了眼睛,试图挣开钳制,嘴里没命地大喊:“皇上!皇上!心凝是冤枉的!您不信心凝了吗?皇上,雪儿没了娘亲怎么办?皇上!”

赵誉沉默地听着外头的嚎哭声,转过脸来瞧瞧福姐儿的肚子,他叹了口气:“贤妃,雪儿跟你亲,她出生在你的集芳阁,算是与你有缘。”

夏贤妃已经听懂了赵誉的意思:“皇上放心,妾自当把雪儿当成自己的亲生孩子一般,抚育她长大成人。”

赵誉又道:“以后,朕不希望有人在雪儿跟前提及徐心凝这个人。贤妃,你瞧着办吧。”

夏贤妃垂头应了:“妾身会把徐嫔身边的人妥善安置,皇上,那妾不扰皇上了。谨嫔受了委屈,适才连我都以为是你……你别往心里去,我……”

福姐儿笑了笑:“贤妃娘娘言重了,不怪娘娘误会。”

夏贤妃这才放心,又说了几句安抚福姐儿的话才告辞出来。

廊下残灯冷焰,夏贤妃一步步迈下阶梯。她心里头没一丝揪出凶手的快感。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不安。

事情未免太巧合。谨嫔才说要赠药,那些药材就恰好受了潮?各宫库房都有专人打理,别说药材不可能受潮,就是真的受潮了也必会有人告诉谨嫔知道。

可她再疑心又如何?只要皇上相信谨嫔无辜清白,谨嫔就会安然无恙。且徐氏是自己作孽,知道夏贤妃不肯再庇护于她,竟在穷途末路想出这么个坏主意,想在谨嫔发难前先制住谨嫔。

在宫中小心谨慎了这么多年的徐嫔,就这么轻易地翻了船。可从始至终谨嫔甚至一丝力气没费,叫人传些流言故意告诉徐嫔之前徐嫔做过什么她全知道,叫徐嫔自己乱了阵脚。后有皇上这个最佳人证证明她的清白,她自己毫发无伤手也没脏,还白白赚了皇上的心疼……

夏贤妃隐隐觉得,如果谨嫔这胎怀的是个儿子,只怕这位刚入宫不久的新人,很快就会一跃到自己头上去。

夏贤妃的担忧不无道理。

七月初,福姐儿发作了。

赵誉正在御书房和群臣议事的时候,宫人慌慌张张地进来打断了赵誉的正事,“皇、皇上!谨嫔娘娘要生了,曼瑶姑姑叫赶紧知会皇上……”

赵誉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怔了片刻看向下首立着的苏煜扬:“苏卿,朕先去看看谨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