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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具体的地点都有了,那是不是说,很快就能把人找回来了?

才怪!

煤山确实是在县城的东南方向,但事实上它距离县城还有很长一段路,而且道路蜿蜒崎岖,哪怕骑上最快的马,从城门口到煤山的山脚下,也需要足足一天光景。

最重要的是,煤山它不是一座小山包,而是一整个连绵不绝的山脉。

其实,洛江县的地理位置非常好,一面靠着大山,一面对着大江。洛江为整个县城带来了无数商船,尽管区区一个小县城并没有什么值得人注意的商品,但这里却是去往府城的必经之地。

要知道,这年头的船只承载量并不会特别大,有限的承载也都用于装货。像船员所需要的补给,都是一路从江边城镇里获取的。而洛江县就是其中一个重要的补给点。

洛江的存在给整个县城带来了极高的经济收益,而背靠的煤山同样作用不小。

煤山,顾名思义,它是产煤的。尽管经过了多年的开采,容易开采的外层部分已经枯竭,但整个煤山山脉范围极大,只要愿意进入到深山之中,绝对不愁没处挖煤。

可问题是……

要在这种范围极大的山脉里,寻找一个人,甚至那个人还极有可能是故意躲藏起来的,其难度不亚于大海捞针。

说难听点儿,哪怕搁在安父上辈子,在深山老林里抓一个逃犯,都得出动大量警员和直升机等各个装备。就算这样,也不一定能在短时间内找到人,放在如今,基本上只能看命了。

县太爷确实派人去煤山那边寻找了一番,然而搜寻的结果却是一无所获。

当然,这个结果也在意料之中。

说难听点儿,哪怕搁在安父上辈子,在深山老林里抓一个逃犯,都得出动大量警员和直升机等各个装备。就算这样,也不一定能在短时间内找到人,放在如今,基本上只能看命了。

随着天气逐渐寒冷,尤其在进入腊月后,县城里连着下了两场雪。雪势倒不算太大,都是半下午开始飘雪,下了一整晚后,次日天亮放晴后就停了。可这是在城里,煤山上完全是另外一副景象了。

不夸张的说,再搜寻下去,能不能找到带气儿的棒槌真不好说,但可以肯定的是,衙役要被冻死了!

而人在县衙大牢里的钱大富,则每天掰着手指头算日子。

在这期间,因为钱给得足,钱家陆续往牢里送了不少东西,光是厚被褥就有八床,一半垫一半盖,再往怀里揣上个汤婆子,脚边也放着小炭盆。

钱大富顶着其他囚犯羡慕嫉妒恨的眼神,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

是暖和了,也没饿着他,可这日子还是苦得没边儿了!

盼星星盼月亮的盼着县太爷赶紧把棒槌找到,钱大富认为,一切问题的关键都在于棒槌这个人。因为他自己是相当清楚的,绝对没有想要杀害同行的意思,所以同行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情况,只有可能是棒槌造成的。

再加上安半仙确定棒槌还活着这个事实,愈发肯定了他的猜测。

凶手就是棒槌!

可棒槌他就是不出现啊!

钱大富每天醒来就忍不住想哭,看着这狭小阴暗的牢房,哪怕很努力的裹紧小被子,他还是有种阴冷潮湿的感觉。偶尔还能看到一只耗子从角落里窜出来,狱卒还告诉他,冬日里虽然难熬但起码乱七八糟的蟑螂臭虫,还说等明年开春天气转暖了,不光各种虫子都跑出来了,耗子的数量也能凭空多出十几二十倍。

本来就满心绝望的钱大富,在狱卒的安慰下,简直就是生无可恋。

可他知道他是无辜的啊!

他也相信安半仙算得肯定是对的!

然而,县太爷却不是这么想的。

洛江的江底都快被翻遍了,随着天气的转冷,给再多钱也没人愿意再下水捞尸体了。再说了,正常情况下抛尸之后没几天,尸体就该浮上来才对。当然也有可能是绑着巨石下沉的,那就说明抛尸的地点不可能离江岸太遥远,可那一片是被翻找最多的。

煤山当然不可能彻底搜寻遍,但大致上还是找了一圈的,询问了山里各个大小煤矿的负责人,都表示最近没发现山里有什么异样的情况。

有个问题是,假如棒槌真的逃到了山里,眼瞅着都快一个月了,他吃啥喝啥?当然山里还是有食物的,就是不太好说,棒槌和猛禽猛兽,哪个更像食物。

于是,在腊八这一天,钱大富非但没能喝上腊八粥,还被再度提审了。

县太爷二话不说,先让衙役给了他十板子。

钱大富疼得哭爹喊娘,殊不知这已经是县太爷对他宽容大量了,提前让衙役收着些劲儿,吓唬的意义远大于惩罚。

其实就跟钱大富找棒槌吓唬同行是一个性质的,就是吓吓你让你知道接下来该怎么说怎么做。

然而,钱大富吓唬人失败了,但县太爷还是非常成功的。

在十板子开胃菜的帮助下,钱大富没等再度询问,就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将案发前两天发生的事情,全说了出来,甚至还剖析了自己的内心,同时也对自己的不当行为进行了深刻的忏悔。

“……我就不该让人去教训他啊!我要是早知道会变成这样,随便他咋说,他就算站在我面前指着我的鼻子骂我祖宗十八代,我都绝不会回嘴的!青天大老爷,我真的是被冤枉的,是棒槌干的啊!”

钱大富在县衙大堂里哭得仿佛是个二百斤的孩子。

县太爷冷哼一声:“本县已派人四处搜寻,包括煤山一带,然一无所获,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要说啥?那当然是继续找啊!钱大富特别信任安半仙,觉得半仙都说棒槌人在煤山了,那就肯定在。

然而接下来,县太爷的话却让钱大富心里瓦凉瓦凉的,真正的体会到了何为如坠冰窟。

……

相较于县衙里的低气压,昌平镇一带却是热闹非凡,处处都充满了过年的喜庆气氛。

也是,正因为小年之后多半店铺都会关门,所以才要赶着去置办年货。另外,昌平镇附近是有很多村子庄子的,这些人可没能耐跑去县城里买东西,要么是赶乡间的大集,要么就是来镇上采买过年所需的东西。

而既然要来镇上,多半人还是会顺道儿带上一些自家产的农产品。最常见的就是鸡和鸡蛋,还有各种容易储存的蔬菜瓜果,哪怕什么都没有,那也会顺势背一些柴禾来镇上,好歹也能换个几文钱。

连安父也花二十文钱,买了一大堆的柴禾,堆满了半个院子。

安家在乡下的亲戚也到了镇上,还给安卉父女俩捎来了一车瓜果。

其中半车是大白菜,另外一半则是冬瓜和南瓜。

有亲戚来镇上,正常情况下肯定是要请人家在家里吃一顿的,更别提人家还送了吃食过来。但安父充分的考虑到了自家的厨艺水平,果断的将人领到了离家不远的小食肆里,叫了好酒好菜,美美的吃上一顿,又领着人买了一些必要的过冬用品,还让安卉从钱家送来的年货里,拣几样实用的东西当做回礼。

那就太简单了,安卉直接将一套女红用品送了出去,她记得租赁自家田产,也就是送来年货的这家亲戚,家中有个即将出嫁的闺女。这精致的绣箩、绣绷,还有各色彩色丝线等等,作为嫁妆是再好不过了。

主要是这玩意儿她用不上。

做衣裳都很不容易了,刺绣不是开玩笑吗?

在这种热闹喜庆的氛围下,钱管家又一次登门造访了。

安父起初还以为是有好消息了,可一看钱管家那副表情,他就先在心里给钱大富点了一排蜡。

钱管家悲悲切切的说了最新的消息。

他家老爷惨啊,眼瞅着马上就要到小年了,人还在牢里待着呢。而且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大概率是出不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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