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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桂枝绝对想不到,她心心念念的小老弟啊!

就在距离不远的江大伯家。

江大伯家一早就准备盖房子了,但真正的动工,也就是前几天。换算下来,差不多就是陈屠夫来村里找赵桂枝帮忙认亲那天了。

在那天,石坪村一行人就到了大坳子村的江大伯家,开启了盖新屋的历程。

石坪村跟大坳子村不同,那边更大人口也更多,其中姓石的人家占了一多半。但因为地理风貌的缘故,石坪村的水田极少,旱地倒是有,但更多的却是山地。

也就是说,光靠种地是养不了这么一村人的。

因此,石坪村那边养殖的多,毕竟靠山吃山,放羊的放牛的就有不少,还有人会去山上摘野果子卖到镇上去,当然更厉害的就是进到深山老林里去打猎了。

而石坪村最大的特色就是,手艺人特别多。

搓麻绳、编箩筐这种低级技能,那是人人都会的。稍微高一等的,就是妇道人家的纺织土布了,她们还会种桑养蚕,像缝纫刺绣这类活儿,更是不在话下。

更高等的技能,就是木匠、石匠、泥瓦匠,甚至还有铁匠。

反正附近这十里八乡的,但凡需要给家里盖个屋,或者添个什么家舍的,第一个想起来的就是石坪村。

江大伯自然也不例外。

虽说两村之间的距离也没特别远,但这年头,来家里干活时,都是由主家包吃住的。基本上都是按天算钱的,因此手艺人晚间也都是住在主家的,没有好屋子,住柴房也是常事。出门在外,又是干活赚钱的,谁也不会讲究那么多。这些人往往要起得很早干活,一直到天色彻底暗了,才收工的。

好在,江大伯也不是什么苛刻的人,没让人住到柴房里,而是让儿孙们互相挤一挤,腾出空屋来给他们住。

而昨个儿,江奶奶又跑了,空出的屋子很快就搬进了人。

“哥,没剩几天的活儿了,咱们还要不要在村里接活儿?前头那个,江家的亲戚不也说要盖屋吗?还有村口那个桂花婶子家,说让咱们打两个大樟木箱子,还有……”

江奶奶那屋其实是土炕,平常就她一个人住着,不过打横睡的话,并排躺三人不在话下。

这会儿,哥几个一面盘算着接下来要去哪家,一面算着这次农闲能挣几个钱。

手艺人是不愁饭吃,但却是又苦又累的。他们这些家里没地或者地里出产完全养不了一家的人,都是农闲时给各家各户做活儿,农忙时则是给人下地干活。

庄稼把式还能分个农闲农忙的,他们却是要忙个一整年。

哪怕到了冬日里,往往也会有人家需要修缮一下房屋,或者打个家舍,再不然谁家杀猪需要帮忙等等。总归,活儿是永远做不完的。

盘算了些许时候,哥几个也都困了,很快就沉沉的睡去了。

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江家是厚道人家了,专门腾出好屋子给他们住,还有薄被子,每日的饭食也都是充足的,甚至还有清爽可口的下饭菜吃。

正因此如此,大家都没惜力气,愣是比原定的工期还快了两日,就彻底完工了。

江大伯看着新盖的屋子,满意都写在了脸上,盛情邀请他们留下来吃暖屋席。

因为仅仅只是添了两间新屋,而不是彻底的盖新房,暖屋席面自然不可能太隆重。但比起之前的饭菜肯定是要好了很多,热饭热菜的,还有一大盆闻着就喷香扑鼻的麻辣串串。

这当然是赵桂枝的贡献了。

吃过这一顿后,石家那些人就换了地方,给村里需要修缮房屋、添置家舍的人家做事去了。

至于赵桂枝,她浑然不知跟小老弟距离竟会如此之近。

其实,早在听说二郎三郎都要去江大伯家帮忙后,就下了工夫折腾了不少开胃的美食。她本人没去,反正这些东西只要备好了料,下锅热一下就能吃了,兴许那种老饕餮是能分辨出区别的,但一般人没这个能耐的。

等兄弟俩趁着休息帮了两天忙,带上了赵桂枝准备的零嘴和下饭菜离开村子去了镇上,因此江父还在那边帮忙,赵桂枝依旧没闲着。可劲儿的折腾好吃的,连带江奶奶都胖了一圈。

幼娘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她总觉得自己太轻松了,是占了二嫂的大便宜。

“二嫂,大伯家的暖屋饭结束后,还是由你领着虎头去上学吧,家里的事情我来做就好了。”

“那你学了认字吗?”赵桂枝随口问道。

提到认字,幼娘露出了难为情的表情:“是会背了几句,听多了就会了。”

“索性多念两天呗,不然这样也行,我上一天你上一天的。”赵桂枝其实挺心疼幼娘的,论年纪,幼娘正是上小学的好时候。偏生,出生在这个年代,莫说一个农家女了,便是富贵人家的女孩儿,多半也是没资格上学的。

“这……这样好吗?”幼娘有些心动。

“有啥不好的?回头我们互相教呗。”赵桂枝一拍脑袋,顿时露出了懊悔的神情,“你说我怎么就忘了让二郎给我默写一本三字经呢?唉,失策了,太失策了。”

“你想要三字经,舅舅也可以写给你啊!”

赵桂枝:……

一抬眼,她先看到了幼娘就跟背后有鬼在撵一样,冲回了自己的屋子,然后才看到了笑得特别不像个好人的陈屠夫。

“有没有跟你说过,你笑起来特别吓人?”赵桂枝都懒得问这货为啥会来了,她只是看了眼天色,寻思着要不要请他留下来吃个晚饭。

假如是上辈子,那肯定是没有问题的。可眼下,先不说赵桂枝能不能做主,就看陈屠夫这个体格,她很怀疑家里的饭够不够吃的。

“别看了,明早我要去桂花婶子家杀猪呢,今晚住他们家,过来找你要点儿泡椒凤爪。”

“没有泡椒凤爪,只有泡椒笋干,你要吗?”

陈屠夫点点头,随后又道:“你上学上得怎么样了?刚才说那个三字经?要不要我默写一遍送你?”

“不!”

“你可以考虑一下再拒绝吗?你拒绝得那么干脆利索,很伤舅舅的心啊!”

“我!不!要!”

赵桂枝非但拒绝得干脆利索,还异常得坚定,说不要就不要,白给都不要。她只是动作麻利的开了坛子,装了一大海碗的泡椒笋干,塞给陈屠夫后,就请他可以麻溜儿的走人了。

“你要是不走,幼娘都不敢出来。赶紧走吧,走走走。”

“那为什么你就不要我写的三字经呢?”陈屠夫拿着一大碗泡椒笋干,一副不问出个缘由来决不罢休的模样,“你能给我一个理由吗?我念过书,四书五经里面,只有三字经我会背。”

赵桂枝露出了迷之微笑:“首先,三字经不属于四书五经里面。其次,你的字太丑了,我怕眼睛受罪。”

陈屠夫气呼呼的捧着泡椒笋干就走了,临下院坝之前,他又扭头:“不对啊,你见过我写的字吗?你从来也没有见过我写的字,你怎么知道我写的字很丑呢?”

“医生的字还能有不丑的?”赵桂枝满脸震惊。

“你这是职业歧视,地图炮你懂吗?”陈屠夫气到翻白眼,“你等着!明个儿我给你送猪下水。”

终于把人送走了,赵桂枝赶紧喊幼娘可以出来了。

谁知,幼娘还没出来,先出来的却是江奶奶。

江奶奶啊,明明大伯家的屋子已经盖好了,但她就是赖在这里不肯走,还美其名曰,帮忙照顾薛氏这个孕妇。赵桂枝私底下跟她认真的谈了心,大意是,不要拿别人当借口,非要拿的话,请找一个江母惹不起的人。

于是,江奶奶从善如流的改口说,她要留下来照顾她最爱的三儿子。

那一瞬间,江母的脸色太美了,美到连虎头这个憨憨孩子都没敢多看一眼。

而此时,江奶奶颠颠儿的跑到了赵桂枝面前:“我听到了!我听到了!”

赵桂枝被她吓了一跳,以为是自己那句“医生”叫奶奶听到了,她还想着该怎么圆场呢,就听江奶奶高高兴兴的道:“他说猪下水对不对?他明天会来咱们家送猪下水对不对?”

啊这……

“是的奶奶,他是我表舅,明个儿要给桂花婶子家里杀猪。”赵桂枝微笑着解释道。

“猪下水!哎哟,明个儿有猪下水吃了!”

哪知,江奶奶压根就不想知道前因后果,她满脑子都是猪下水。当然,稍片刻后,她就想起了今个儿的晚饭,看着冷锅冷灶的灶屋,她惊呆了。

其实这也是突发状况。

自打入夏后,天黑得越来越晚了,赵桂枝是学会看天色了,但对于季节的转换还是不太明感。所以,这两天她一直都是等幼娘和虎头回家后,才开始做饭的。横竖有幼娘帮衬着,做顿简单的晚饭还是很快的。

结果,今个儿傍晚,陈屠夫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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