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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不会啊!”赵老太太一脸的心动,但也十分得遗憾,她上辈子是跟着人跳了,但因为起步太晚了,她当时年岁也很大了,人家广场舞的主力是退休老太太,她当时都七十好几了,也就是站在边边角角里凑个数。等再后来,她年岁愈发大了,腿脚也不灵便了,那是连凑人头都不爱喊她了。

也因此许久没跳了,她很多动作都记不清楚了,毕竟就算是以前,她也是看着前头的领舞,跟着人家跳的。

然而,这些问题在赵桂枝看来,全都不成问题。

“找人帮你编舞啊!我就不信这么大的一个府城,还没个会编舞的人。那个谁,红楼梦里的贾母不也养了一个戏班子吗?那能养戏班子,不能养舞姬啊?哥,你说对吧?”

对你个头!!

赵闰土就想喷他妹一脸盐汽水儿,舞姬肯定是有的,但谁家舞姬是教你跳广场舞的?当然,只要钱给够,一切都不是问题,但他为啥要干这种事情呢?他是个正常审美的钢铁直男!

可惜,这个家里他说话没分量。

甚至于,到最后离开庄子时,赵老太太不光带走了那个擅长吹唢呐的小伙儿,还带走了好几个舞伴。理由都是很充分的,她老早就嫌弃起了身边的丫鬟做事不麻利,庄子上的中老年妇女,那都是干了几十年活计的,啥事儿做不了呢?索性都带回去,然后把身边年轻漂亮的大丫鬟统统嫁出去,换上这帮老姐妹儿!

赵闰土直接麻了。

他仿佛看到了以后去慈心堂给老太太请安时,守门的是个婆子,洒扫的是个婆子,掀帘子的是个婆子,还有打扇子的端茶倒水的捏肩捶背的,忒么还是个婆子!

窒息……

虽然他没准备过上贾宝玉的生活,但他真的不想放眼望去,家里全是中老年妇女。

大概是被自己脑补的画面吓坏了,赵闰土在把奶奶接回府上后没多久,就又跑路了。这次据说是要出去很长一段时间,是往省城那头去的,可能还会去别的地儿,这个得看将来具体的推广情况。

用赵桂枝的话来说,她哥这是把造孽的范围彻底扩大了,争取让更多的孩子在童年以及美好的少年期间,被无数的教辅书折磨。

就连一贯勤奋的江二郎,在得知了舅兄的下一步计划后,都不禁感概舅兄胸襟广阔,心系天下贫寒学子。

赵桂枝忍不住发出灵魂质问:“你到底对我哥有什么误解?他是为了赚钱呢!如果是真的贫寒学子,你看他搭不搭理。”

二郎摇头:“若是真的家徒四壁,倒也不必进学了,而该找个活儿先让家里人过上吃饱穿暖的日子。念书的学子少有真的贫寒,大家多半都是有心继续求学,但在很多时候却是求教无门。”

“不是有学堂吗?”

“日禄书院倒是相当不错,但普通的学堂统共也就只有经史子集那些书,甚至很多连书都是不齐全的。在我开蒙时候,整个村学只有先生和另外一个学生有三百千,其他学生都没有。就连那个学生,用的也是他家贵亲送的旧书。”

钱是一方面,但就算有钱能买到的也就是那些大众书籍,那些真正价值万金的笔记备注、感悟感想等等,却是有钱也买不到的。

还有往届的考题,哪怕明知道以前考过的内容以后是绝对不可能考的,但出题的思路呢?如何审题、如何破题、如何答题等等,这些却是有迹可循的。

听二郎说这些,赵桂枝就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她想起了上辈子做过的那些卷子,她当时觉得老师傻透了,为什么非要做去年前年的考卷?一模二模三模倒是正常的,但往年的高考卷子有意义吗?反正她是不觉得。

结果,二郎告诉她,这些东西价值万金!

所以说,学霸和学渣之间果然是有壁的。

“等等!我哥哪来的名家点评?你给他的?”赵桂枝讶道,“你忽悠了那个什么山长的孙子?”

她已经知道了,所谓的山长就是类似于院长、校长的意思,就是日禄书院的一把手。

据说,那位山长还是个二榜进士,只是因为无心仕途才回到了家乡,继承了祖上的家业,以教导学生为己任。

“我没忽悠他……”二郎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觉得郭十六郎是个很不错的人,可惜其他人都不这么认为。

郭十六郎是郭山长的嫡孙,但无论是自家人还是外人提到他,都会忍不住摇头叹息,只道这是个扶不起的阿斗,明明家里给他提供如此之多的资源,却仍然读不出个名堂来。

这么说都算是委婉的了,更多的人私底下管他叫名门废物,直言他若不是郭山长唯二的嫡孙,哪怕读一辈子书都不可能有任何出路。

但问题是,假如他不是郭山长的嫡孙,也没人强迫他非要念书啊!

二郎难得放假回府,家里所有人除了已经外出推广教辅书的赵闰土外,其他人都在。就连赵奶奶也很稀罕这个孙女婿,看他的表情比看赵闰土还要慈祥和蔼。

既是提到了郭十六郎,二郎难免替他解释两句,只道他那人心性十分得好,也没有名门望族那种高高在上,脾气性格都是上佳的,心态还极好,永远都是乐呵呵的。唯一的不好,大概就是不擅长念书吧。

但读书这种事情,启蒙的时候兴许是靠勤奋的,只要肯用功,总归不会差的。可一旦读得深了,最终能到什么程度,看的却是天赋了。

对于这个,石二苟就特别有感触,谁让他上辈子的处境跟那个郭十六郎差不多呢?父母都是知名高校的教授,八十年代的高材生,当时条件那么差,家里根本就不可能提供任何帮助,结果他父母就是凭借自己的能耐读出去了,闯下了一番事业。

轮到他时……

有些事儿就不好说,没处讲理去啊!

二郎并不知道石二苟的想法,他甚至认为石二苟只是看着有些木,实则却是个聪明娃。

为什么会这般想呢?只因石二苟来到府城以后,哪怕干的还是泥瓦匠的活儿,但他需要写字认字的。他想了个好法子,做了个建议的炭笔,又跟赵闰土要了两本启蒙书打掩护。

这才多久时间,反正他认识字了,也会写字了,就是经常丢比划。

……

为了让大家明白自己的朋友没那么糟糕,二郎还指了指三郎:“我头一次见着郭兄,就有种很亲切的感觉,仿佛见着三郎一般。”

这下,江母明白了。

“原来你那个朋友是个傻子啊!”

二郎摇头:“不是那个意思,但他确实有点儿憨憨的,为人比较天真,还是个热心肠。”

赵桂枝也明白了:“懂了,就跟三郎一样是个铁憨憨呗。”

坐在一旁从头到尾都没来得及说过一句话的三郎:……

他终于明白了,明白自己在家里人心目中是个什么样的形象了。

傻子。

憨憨。

总结一下就是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