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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朝的男女大防没有前朝那么严重,赵桂枝也不是什么待字闺中的未嫁姑娘,因此她很自然的就把手腕伸了过去,府医一把脉……

他没有第一时间开口,而是沉吟了许久,期间还认真的数了脉搏,完事之后还特地让赵桂枝换了只手来让他把脉。

反正就是好一番折腾。

最后,他开口了:“从脉象上看,姑奶奶您并没有怀孕的迹象,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时间太短了的缘故。能否询问一下,您上一次来癸水是什么时候?”

赵桂枝想也不想就开口,回答得比德芙还要丝滑:“大概五天前吧。”

府医:……

盛凌云:……

赵老太太:……

万幸的是,这位大夫原先就是吃赵府的月例,他并不是按出诊次数和开药方来算酬劳的。尤其赵奶奶还吩咐多赏了一个红包,府医忍住了什么都没说,只是一脸脏话的走了出去。

“你是有毛病啊?”

“跟你弟待久了被传染傻病了?”

“本来就已经够傻了,不说跟你两个哥哥多学一点儿,尽跟二傻子混一起玩,还有那个二傻子的傻媳妇儿!”

盛凌云激情开麦,直接把赵桂枝骂了个狗血淋头,骂完之后,她拽着人出门:“这天不冷不热的多好啊,走,跟我一起跑圈去!”

赵桂枝站在瑟瑟秋风里,无言的控诉着她妈的强盗逻辑。

现在已经是深秋了!

这年头并没有所谓的温室效应!

还不冷不热的天气呢,稍微站一会儿就冷得搓手手啊!

“来!跑起来!”盛凌云招呼上亲闺女,边小跑着边跟闺女说话,“你奶不是一直有晨起锻炼的习惯吗?以前身子骨不好,她只能去公园散步,现在呢?我看她院子里居然还有健身器材,那她早起是不是还要打拳舞剑呢?”

“您可真了解我奶啊……”

“明白了,从明个儿开始你跟她一起早起锻炼,省得越来越圆乎了。”

赵桂枝哭唧唧,她一点儿也不想大冷天的早起锻炼啊!

然而,上辈子的血泪史告诉她,最好不要反抗妈妈,会变得不幸。

还好还好,第二天陈仵作来救她了。

尽管没能赶在早锻炼之前救她,但起码人来了,也及时的转移了盛凌云的注意力。对于能看到这个学霸侄子,盛凌云还是很欣慰的。

她原先想的是,见面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叮嘱大侄儿,千万不要将她的消息往外头传,尤其不能告诉他爸妈,以及二傻的爸妈。毕竟,那两对不是已经要了二胎,就是准备要二胎了,而她再也不想带孩子了。

第二件事情,自然是催婚了,毕竟眼下全家年轻一辈里,只有他这么一只单身狗了。

可惜,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刚一见面,没等陈仵作露出激动的表情来,盛凌云先遭受了一波惊吓:“你怎么变成这模样了?桂枝,他是你哥吗?他真的是你表哥吗?是他吗?”

“是。”赵桂枝跟尤神婆并排坐着,一人手里捧着一个特大杯的奶茶,敦敦敦的喝个不停,抽空还要回答盛凌云的话,“就是他,他年岁没变,模样变了。”

盛凌云大受震撼。

其实,年岁没变而模样变了的人挺多的,比起说赵闰土就是其中一个。

他上辈子只能算是个普通帅哥,而且更多的是因为他会收拾自己,学生时代也就是清爽型的,出了社会却是一副精英模样,遛出来特别能唬人。

等一朝穿越,好家伙,直接整容化妆加滤镜,那是真真切切的换了个头。跟以前几乎没有什么相似之处,当然这个是指外貌,表情动作还是一模一样的。但也因此颜值高了好几个档次,他看起来更像个斯文败类了。

反正,以赵闰土现在这个模样,放在上辈子,那绝对是可以进娱乐圈的水准了。

还有一个变化的是石二苟。

穿越对他不是很友好,他原本是长得精神内里憨憨,眼下倒是表里如一了,外土内憨,整个儿就是乡下犄角旮旯里刚出来没见过大世面的傻憨憨。

盛凌云就很感激尤神婆跟着一起穿过来了,哪怕这闺女跟上辈子一样都是孤儿属性,那也没啥。上辈子那是无依无靠,这辈子多了个亲姐,感觉还不如没有。但总得来说,姑娘还是个好姑娘,配二傻子措措有余。

都有对象了,而且对象本人又不挑剔他的长相,当姑姑的就算心里嫌弃得很,那也不会放在明面上。

可面对陈仵作这个学霸大侄子时,盛凌云结结实实的被震住了。

偏偏,本人还没这个意识,还茫然的反问道:“姑?对啊,我的模样是变了,他们没跟你说吗?等等,二傻呢?他人不就是在府城里?你没见过他吗?”

“见了。”盛凌云哪怕再怎么抗拒,陈仵作一开口,她还是认出来了,毕竟说话的口吻、面上的表情,甚至还有一些小动作细节方面都是这样的熟悉,她连欺骗自己都不行,“我只是没想到你变化那么大。”

陈仵作还没意识到问题的根本,他听了这话后,还相当开心的放声大笑:“哈哈哈哈哈我长高了好多啊!”

盛凌云陷入了无穷无尽的绝望之中。

何止长高啊!

原先的陈仵作那就是个普通人的长相,个头不算高那也不算矮,身材也非常寻常,配上一副还算端正的五官,以及浑身的书卷气息,假如说不是因为他学的专业太过于奇葩,人脉圈子又实在是太小了,他真的不至于单身。

然而,现在的陈仵作……

身高两米一,体型壮硕身材魁梧,再看这吓死人的铜铃眼,以及那开口笑能让人耳膜发疼的恐怖大嗓门。

盛凌云都是他亲姑了,这会儿都忍不住后退了一小步。

不是害怕,就是站在他面前压迫感太强烈了,总让人不由自主的想要尽可能的远离一些,再远离一些。

好在,盛凌云最终还是绷住了,神情自然的询问起了他的情况,得知他又重操旧业,在古代当起了仵作时,哪怕早先就从赵闰土那头知晓了消息,她还是感到一阵阵的窒息。

放在崇尚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现代,法医这职业都很难找对象了,搁在古代,这种天然迷信的时代里,咋办呢?尤其他还是这副高塔一般的模样。

这已经不是绝望了,而是直接宣布放弃了。

“你等等。”盛凌云突然想到了一个事儿,起身唤来了丫鬟,让人将盛锦娘喊过来。

赵桂枝当场喷了奶茶:“啥意思?”

“就当是交个朋友,也没啥大不了的。”

“不是啊,妈你先前不是说要给小泪包和我哥牵线搭桥的?”

“对,你哥。”盛凌云完全没有任何心虚的表现,反而一脸困惑的看过去,“怎么他变了模样,你就不认他了?桂枝啊,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怎么能嫌弃你哥呢?”

什么叫做恶人先告状,赵桂枝算是有了深刻的体会。然而,没等她开口,盛凌云又道:“只可惜,盛家那头是准备让小锦招上门女婿的,要不然我觉得土疙瘩也是不错的。”

行了,好坏都让她给说了。

赵桂枝就觉得吧,她妈不愧是她妈,姜还是老的辣,妈还是自家强。

盛锦娘不是一个人来的,而是跟她刚认识没几天就好得像亲姐妹的江幼娘一道儿来的。当两个人手拉着手一起跨过门槛迈入正堂时,在场的几人肉眼可见的看到盛锦娘先是浑身一颤,然后两眼盈满了眼泪,紧接着她一个回旋转身,躲到了比她更矮小的幼娘身后。

幼娘:……

“啊?噢噢,陈屠夫来了啊!”

要是搁在一年多以前,幼娘也是很害怕他的,但这不是已经认识那么久了吗?她很清楚陈屠夫非但不吓人,反而是个热心肠的好人,先前还在乡下地头时,就经常往他们家送各种猪下水,偶尔还能捎带两块排骨一份五花肉来。

这印象太深刻了,以至于幼娘如今想起陈屠夫,脑海里就出现了一碗碗红烧肉、卤猪下水……

“屠、屠夫?”盛锦娘牙齿在打架,“你说他是干啥的?”

“就是杀猪匠嘛!”幼娘老老实实的回答道,“他杀猪可麻利了,总是能把所有的血都放干净,咱们村有人家准备杀猪时,都是提前好些日子跟他打招呼的。他还是我嫂子小姨的夫家表弟,以前总是往我家送好吃的。”

盛锦娘只觉得更害怕了,整个人缩在幼娘身后,瑟瑟发抖。

偏生,幼娘说到这里又想起来了:“不对,我二哥说,陈屠夫你高升了?”

陈屠夫哪怕知道他姑的用意,瞅着这刚来的小姑娘那害怕得怂成一团的模样,也知道这事儿没戏了。

横竖都没戏了,他反而淡定了:“对,我如今在县衙门做事,当仵作。”

盛锦娘刚听到开头时,心情还缓和了一下,等听到后面,她整个人就两腿发软,啪叽一下瘫坐在了地上,吓得拿手背抹眼泪:“姑!姑姑!”

“得得得,赶紧走,有多远走多远,不然你干脆自个儿先回省城好了。”盛凌云一脸的嫌弃,恨不得这倒霉侄女立刻马上消失在自己眼前。

结果,她侄女也是个自带滤镜的。

“姑姑!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走走,幼娘咱们一起走,我要回去添一件衣服,这天儿太冷了。”盛锦娘不光自己跑了,还拽走了幼娘。

盛凌云目送她狼狈离开,扭头不敢置信的看向赵桂枝:“我让她立刻滚蛋,她还觉得我对她最好了?”

“淡定,你忘了你侄儿也是这么个情况吗?你不知道二傻有多离谱,他天天跟我们说,他大姑是个温柔善良超级治愈的好人。”赵桂枝问尤神婆,“他跟你说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