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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赵爸开口,赵桂枝吆喝一声:“舅啊,叔啊……我还叫你羊驼他爹吧。我告诉你个大事儿,我爹他决定重回学堂,准备发愤图强考上举人光宗耀祖。”

刘童生在短暂的惊愕之后,给予了极高的赞赏。

“读书好啊!啥时候读书都不晚!我看这样好了,桂枝啊,你表弟就交给你了,我和你爸一起读书好了,咱们争取今年中个秀才!”

照顾二胎和读书哪个更难?

对于刘童生来说,那肯定是读书容易得多。虽然专业是不对口的,他上辈子是教历史的,但那也是文科类的,就算这辈子的历史跟上辈子是对不上的,可所谓一通百通,他相信自己可以的。

……肯定比赵爸要强。

而对赵爸来说,突然间就多了个同窗,按理说有这么个并肩作战的同窗也挺好的,毕竟刘童生年纪也不轻了,他今年都三十三了,是比赵爸小,但他的年纪在童生里面确实是不小了。

一般来说,要是三十好几都还没考上秀才,除非是家财万贯的,多半人也就放弃了。毕竟,考个秀才都那么磕绊了,想要再往上一步,大概率是不可能了。

但刘童生的情况却很特殊。

真正屡试不中的人是原身,又不是他。况且,就算是原身好了,童生试里三场考试,人家也是过了前头两场的。最后一场是没过,但老实说多试几次兴许还真能过。可惜,当时刘家出了事儿,原身一夜之间失去了父母,也同时失去了奋斗的动力,就这么吃吃喝喝混日子了。

刘童生是继承了原身所有记忆的,因此也明白原身的遗憾在哪里。

一个是没能让父母看到他娶妻生子,另一个就是没能让父母看到他读出个名堂来。

看到这个大概就明白为什么原身会那么颓废了,只因这个人活着的目的就是为了让父母满意。

尽管如今做什么都于事无补,不过刘童生琢磨着,眼下闲着也是闲着,那就考一个玩玩呗!

但很快,问题就来了。

赵闰土是留了明白人在府上的,尤其他是做教辅书系列的,手底下有不少读书人,当然最出息也就是秀才而已,再往上就不是他能招揽的到了。像一些进阶版、精华版的教辅书,最初是由江二郎提供的,后来他跟日禄书院合作后,是由郭家那边安排的。

不管怎么说,赵家的先天条件还是非常棒的,足以帮府上老太太完成她的梦想。

+

当江二郎考完乡试的第一场后,来接他的是赵桂枝和三郎。

赵桂枝坐在车厢里,三郎则坐在车夫身畔,看到亲哥从考场出来,他笑得像个傻子。

没见着其他人,二郎并不感到奇怪,毕竟他要考三场呢,没的说每次接送都劳师动众的。

然后就是第二场、第三场。

对于二郎来说,一切都挺顺利的,答题顺畅,考场环境也没有考过乡试的同窗说得那般夸张,总之看完三场考试后,人虽是很疲惫的,但还不至于熬不住。

要知道,最后一场考试里,不少考生都是被抬着出来的,甚至还有更极端的情况,考到一半突然疯了,哭着闹着撕毁了自己的答卷。

这些人当然是被强制性的驱逐出考场的,但并不会有其他惩罚。本朝对读书人的态度还是很好的,像这种不管是因为身体缘故还是精神压力太大而导致的无法考完全部场次,最多也就是请他们离开,这次乡试当然是废了,但不会再有旁的惩罚措施。

赵桂枝在外头也听说了一些事儿,因此见着三郎考完三场后,还是一副淡淡的模样,当然眉宇之间的疲惫还是有的,旁的竟是还好?

“每次我过来接你,都会听人家说,今个儿或者昨个儿又有人被抬出来了,吓死我了。”赵桂枝让二郎上了马车,又给他递了水囊,至于二郎带出来的东西,自有三郎顺手接过。

三郎也道:“那些读书人的身子骨也太差了吧?考试是费脑子,可最多也就是不会答,至于晕过去吗?”

因为考场外头人挤人的,他们也来了第三趟的,该有的经验都有了。待二郎上了马车,三郎也就没必要避嫌了,跟着坐到车厢里,嘿嘿嘿的往亲哥面前凑。

二郎很是嫌弃的看了他一眼:“先前心思都在考试上,倒是忘了问,怎么每次都是你跟着来?”

“因为他不想待在家里挨骂。”赵桂枝直接抢答,“娘她特别担心你,先是听说乡试三年才一次,后又听说这次考题会非常难,跟你一起下场考试的又全都是读书很好的秀才们。她都快着急上火了,为了下火天天逮着三郎骂。”

这个理由简直太正义了,连二郎都无话可说。

还是三郎自个儿开口道:“我就说应该把虎头带过来,村学能学到什么呢?来府城多好呢,正好我也能挣钱了,大不了我帮他找个靠谱的学堂,我帮他出束脩钱,我来照顾他啊!”

三郎的梦想特别简单,他就盼着虎头赶紧来,这样江母的火力就有人帮着分担了,他也就不用一个人挨骂 。

甚至于……

“我都开始想念大姐了,你说要是大姐在府城该有多好啊!以前还在乡下地头的时候,每次只要大姐一回娘家,娘就能逮着她骂上大半天,之后起码得歇上两天才能缓过来再骂我。”

江母骂儿子骂孙子还是属于普通输出的,但因为江孟娘把她得罪太狠,加上孟娘又是出嫁女,平常是也没什么见面的机会。因此,江母真就是抓住每分每秒的时间绝不放过,每次都是对着孟娘疯狂输出的。

只要来一次,她起码蔫吧两天。

二郎微笑着看向三郎:“能耐了,敢编排娘和大姐了。正好,我也考完了,甭管中不中,最近这段时间可以先歇一歇,到时候我去前头找你。”

“别别别!”三郎都吓傻了,忙不迭的摆手讨饶,还冲着二郎鞠躬作揖,“我错了我错了,二哥啊,我真的知道错了。考乡试多辛苦呢,二哥你还是回去好好歇一歇吧,别操心我的事儿了,就算还有空,陪着二嫂多好呢?再不济,跟娘和奶多聊聊呢,她俩可惦记你了!”

赵桂枝瞅着这孩子快被吓到原地劈叉了,倒也帮腔了一句:“二郎,你可能还真没空管三郎了,你老丈人有事儿找你。”

“嗯?”二郎露出了迷茫的神情,他不知道赵爸找他能有什么事儿。

毕竟两人都成亲两年半了,要考验女婿也太晚了,况且先前赵爸也没表示反对的意见,冷不丁的找他有事儿?他开始低头思考自己有什么事儿能帮上忙的,还必须得是赵家没辙儿的事儿。

“我爹打算向你学习,先考秀才再考举人。”

二郎:……

他更迷茫了。

尽管不太清楚老丈人具体的年岁,但四十岁总是有的。哪怕跟他一起下场考试的考生之中,年岁更大也不是没有,但人家哪个不是稚龄就开始求学,只是乡试间隔时间久,连考几次都没考中,年岁自然就大了。

但自家老丈人似乎是个白丁吧?

二郎的想法跟那些富贵人家还是有很大区别的,他毕竟是农家子,考虑事情也多是从实际出发的。要不然,当初也不会因为三郎连续两次没考过童生试的初试,他就给三郎寻了后路,不准备在让三郎试第三次了。

没意义的,兴许再试一次,三郎能通过。但接下来呢?童生试的难点永远是在第三场,几乎是给十岁左右孩子准备的第一场都过得如此磕绊,再尝试下去又有什么意义呢?

按照二郎给三郎的估算,假如三郎真的铁了心要走科举这条路,真有可能是个白头童生。

考到头发花白,还是个童生,以及没能考上秀才。

犯不上啊!

但他可以直言不讳的训斥亲弟弟,却没办法劝阻老丈人。

见二郎一脸的欲言又止,赵桂枝笑道:“我知道我爹是个什么水平,但二郎你要想想,我爹啊,因为一场意外离家二十年,他原先也是念书的,我大伯才是被当做继承人培养的。后来,大伯出事,我爹也出了意外,我爷就将所有的精力放在了我哥身上。假如没有那场意外,说不定我爹真就考上秀才了。”

“我奶说,她没旁的梦想了,就想在有生之年看到我爹中个举人回来,让她高兴高兴。我爹一听,就寻思着横竖家里有我哥在,一口答应下来,如今他怀揣着雄心壮志,打算重拾课本,完成我奶的梦想。”

“二郎,你能帮他制定一个学习计划吗?不用考虑旁的东西,赵家不差他那些吃喝,教辅书我哥都包圆了,他不需要考虑任何俗事,一心向学就可以了。”

二郎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岳父岂不是跟十六郎一样的情况?”

郭十六郎嘛,家里条件是很好的,本人也有一颗向学之心,无奈天赋实在是一般,哪怕他如今也已经是个秀才公了,但考虑到郭家那个条件,他十八岁考上秀才,已经算是很晚了。

自以为弄明白了情况,二郎保证一定会帮忙的。

他不光在赵桂枝面前表了态,等回到府中后,匆忙梳洗了一番,都没顾得上吃喝休息,就先去找他的老丈人了。

在赵爸目瞪口呆的注视下,二郎神情严肃语气慎重的道:“但凡有一颗向学之心,就是值得尊重的。当然,若是父母已年迈却还要为了家中嚼用操心,自是枉为人子。但既然赵家不差这些嚼用,又是老太太的心愿,小婿自是鼎力支持岳父大人的求学,若有帮得上忙的地方,小婿在所不辞。”

赵爸:……

你怕不是想我死?

关键是,他女婿这话说得太过于义正言辞,他本人听着都觉得分外有道理。因为他上辈子受到的教育就是这样的,再苦不能苦孩子,再穷不能穷教育。很多贫困地区,父母节衣缩食为的就是给孩子凑学费,为孩子搏一份前程。

没毛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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