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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个套路!!

“那请王爷和二老爷赶紧开始誊抄吧,免得耽搁了老太太考……”考状元?

哪怕并非读书人,王妃在闺阁之中也是学过诗书的,反正让她说出那个词儿,相当得困难。

顿了顿,王妃果断的改口:“免得耽误了老太太进学!”

这话还是有道理的,王爷迟疑了一下:“可老太太说得并不清楚,只道是科举相关用书,又说先供几本启蒙读物……”

“所以咱们到底该供哪几本呢?”二老爷说出了王爷的疑问来。

王妃笑得一脸雍容大方:“那当然是都供啊!”

“你疯了?”王爷不敢置信的看过去,“你知道科举相关用书有多少吗?而且老太太明着说了,必须由我兄弟二人亲自誊抄。还说……”

二老爷接上:“老太太说的是用最差的笔墨纸砚!依大哥之见,老太太此番作为,莫不是为了磨砺我兄弟二人的心性?”

王爷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见他兄弟二人一搭一唱的,王妃就很无语。

这还用得着思考吗?老太太不就是喜欢折腾人吗?不让你们直接用旧书,也不让人去书局采买,既说了要亲自誊抄,又非使用劣等笔墨不可……

总结下来就一句话,逗你们玩儿!

然而,王妃不能说这一切都是老太太拿你俩寻开心的,她只能继续劝道:“甭管老太太的初衷为何,身为子孙,如何能枉顾老太太的意愿呢?她自是想要王爷和二老爷亲笔誊抄的书籍,那就劳烦您二位赶紧用了早膳,一齐去书房用功吧!”

不就是抄书吗?打量谁还没抄过似的。

二太太也是这么想的,当下便附和的点头道:“正是这个道理,既然老太太喜欢,咱们当儿孙的便没有不给之理。若是不知道老太太究竟想要什么书,大不了就将所有相关书籍都誊抄一遍供上去,想来老太太总会自己拿喜欢的看。”

对呀,就是这个道理。

妯娌俩对视一眼,想起以前府上请了布庄、银楼里的人过来,让老太太仔细挑料子、首饰。

一时挑不出来咋办?看哪样都好咋办?

那就都留下啊!

多大点儿事情呢!

俩人达成了一致意见,双双拿眼看向自己的夫君。

王爷、二老爷:……抄!

**

杨冬燕绝不会想到,自己随口一说,竟然让俩倒霉儿子想了那么多。

所以说,想太多真的是一种病。

至于为什么绝口不提是孙子想考状元一事,杨冬燕也是有着自己的考量的。

主要是这事儿没法解释。

不然呢?她死了才不过短短两年时间,她孙子就有五岁多了?

咋解释?你说这事儿该从哪里说起?

因为没法解释,所以干脆别解释了。也因此,杨冬燕直接就当没孙子这回事儿,把所有的事情都按在了自己的头上。

谁说女子不如男?女子咋就不能考科举了?阳间不行,阴间……

还不都是她说了算!

抱着这样的想法,杨冬燕优哉游哉的开始了抱猪崽的日常生活。

春耕很快就结束了,又因为老魏家起了个好头,从去年开始,就有村里人耐不住往镇上赶。其实,打零工一事,原本就是有的,但真正每年农闲都会出门的,却还是在少数。

诚然,乡下地头为了糊口生活,可以说绝大多数的人都是很勤快的。可所谓的勤快也得看具体情况,并不是所有人都有勇气外出的。

多数人,在农忙时节都是完全不惜力气的,便是农忙结束了,那也可以闹腾菜园子。再不济,有其他人家需要盖房子的,去搭把手就能吃上两顿饱饭,还有结伴去秃头山深处砍木头的等等。

当然,也有少数人骨子里是惫懒的,农忙时节没办法,等到了农闲时,就会忍不住蹲在家里或者村道上,靠跟人闲磨牙混日子。

所谓闲汉便是如此。

很多时候,大家其实缺的就是一个契机,更确切的说,就是个领头人。在所有人都优哉游哉的过日子时,自然没人会主动跳出来搞事的。

可眼见魏家哥俩每年都跑出去,跑大老远不说,还一跑就是好几个月时间,回来不是大包小包的满载而归,便是攒下钱来盖青砖瓦房……

羡慕不?

羡慕就对了。

想学不?

那必须的呀,谁不想让家里人过上好日子?

就有那胆子大的,唤了自家兄弟并堂兄弟,十来人一起出门,去的却不是镇上,而是径直往县城去了。

杨冬燕听人说了这些事儿,不禁露出了迷之微笑。

“树挪死,人挪活。都是年纪轻轻的壮小伙子,哪儿能窝在这一方小天地的呢?多出去走走看看,就算不能闯出一番事业来,涨点儿见识也是好事。”

魏家大院里,这会儿没其他人。

除了杨冬燕和她怀里的猪崽外,也就是他们家养的大黄狗了。

去年的小狗子,隔了一年长得可结实了,平常不声不吭的蹲在角落里,一旦有脚步声传来,立马警觉的站起来,若是熟悉的,它又会继续安静的蹲回去。

反正,杨冬燕觉得自家啥都是好的,连养的狗子都比别人家的强一些。

“猪崽你说对不?多出去走走,能涨见识肯定不是坏事!”

猪崽张开嘴巴,吐字清晰的道:“吃!”

杨冬燕一头黑线,心说这崽子也真是没救了,教了她那么多话,唯独这个“吃”说得是又快又好又清楚。

“不是‘吃’,是‘事’!”杨冬燕纠正道。

猪崽迷茫了一瞬:“不给吃?”

行叭,不给吃就不吃呗,猪崽是个好猪崽,今个儿天气很不错,阳光灿烂万里无云的。既然不给吃,猪崽就两眼一闭,一秒入睡。

杨冬燕:……

她终于感受到了两辈子的倒霉儿媳妇面对她时的那种无力感。

道理讲不通,又不能骂人,更不能上手抽她。

还能咋样?

憋着呗!

“猪崽哟猪崽,奶觉得你就是替你娘来报仇的。”杨冬燕嘀嘀咕咕的说着,又开始盘算倒霉儿子啥时候能把她要的书供上。

饶是她没念过书,也知道抄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

当然也不难,主要就是费时间。

也因此,这不春耕都结束了,她都没急吼吼的捞供品,为的就是多给倒霉儿子一点儿准备的时间。

至于会不会耽搁了儿子的正事……

她死了才两年呢!就算所谓的三年孝期是按照二十七个月算的,那永平王府也还没出孝。

孝期之中能有什么事儿?哪怕是为了儿孙的婚事,那不是还有她儿媳妇在吗?

儿子不忙,闲得很呢!

被杨冬燕单方面的定性为闲得很的永平郡王以及他二弟,这会儿正在书房里用功呢。

抄书这回事儿,严格来说确实是没有任何难度的。只要本身识字,抄写哪来的难度?且不说二老爷本就是二榜进士,单说王爷好了,他是擅武,那也是好好念过书的,哪怕文化水平不算高,但誊抄绝没问题。

就是累。

又累又枯燥。

这个时候,王爷就想起了他兄弟。

不是二老爷,是三老爷。也就是永平王府里唯一的一个庶出老爷,刘三老爷刘诚。

同样都是兄弟,哪怕刘三并非是从老太太肚皮里爬出来的,那不也是老太太的儿子?身为儿子,怎能不孝顺娘呢?

于是,誊抄书籍的人又多了一个。

刘三老爷也是读书人,当然打小上的族学,既不像王爷那般打小由老王爷盯着练字习武,也不像二老爷那般萌祖荫得以去国子监念书。他就是那种特别普通的人,说好听点儿就是啥都会一些,说难听点儿就是文不成武不就的。

可那也不妨碍抄书对不对?

再说这庶出的刘三老爷都加入了,府上其他男丁逃得过?

世子得来吧?老太太生前最看重的就是大孙子了!

还有刘侾,他可是老太太生前放在心尖尖疼爱的幺孙!

……

杨冬燕决计不会想到,就因为她没说清楚想要什么书——也不是她没说清楚,而是她不知道究竟有哪些书——造就了后来的永平王府众主子集体抄书的壮观。

又说这男丁们都抄书了,女眷……

女眷凭啥就能独善其身???

穷苦百姓之中,鲜少有能上得起学的,男子尚且如此,女子就更不用说了。

但在世家大族之中,无论男女到了年岁都是要上学的。当然肯定不在一起,男子上的是族学,女子则由专门的女先生来教导。学的内容也是截然不同的,只除了最初几年的启蒙读物差不多,之后就完全不同了。

男子学的是经史子集,所求则是科举出仕,更进一步则是为官之道。

女子学的是诗词歌赋,所求是为自己添几分书香气息,更进一步却是图才女之名。至于管家理事,多半是出嫁前一两年才学的,也是粗通,毕竟绝大多数的事情是有专人管的,便是当家主母也没得将所有琐事揽在身上的。

可即便所学不同,但共通点还是有的。

认识字,且会写字。

那不就得了?一起抄书呗!

抄书也就罢了,因为身处国都南陵郡,宫里的太后娘娘又是个信佛之人,不少世家女眷都常抄写经书,或是供在祠堂里,或是拿去寺庙烧了,总归也经常做抄写一事。

可问题在于,王爷让王妃誊抄几份字帖。

存心为难人对不对?

字帖这玩意儿是随随便便就能誊抄出来的?抄字容易,你当将字形都临摹出来也很容易吗?没个多年练字功底,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