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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三皇子殿下???

我的娘哟!

一时间, 茶馆里跪倒了一大片。

杨冬燕倒是没跪,她就是正常的行礼,还有刘修、刘仁这俩也仅仅是作揖行礼, 刘侾就更无所谓了,他恨不得小伙伴别来, 这样他或许还能赖一下。

三皇子随口叫了起, 然后就凑到了杨冬燕跟前:“你以前见过本皇子?在哪儿见的?”

“见过三皇子殿下不是很正常吗?您不知道您在南陵郡是个大名人?”杨冬燕半点儿不怵的,就如同刘侾那般,成日里在南陵郡溜猫逗狗的人,被人认出来有啥稀罕的?

也不对,不能拿刘侾当例子,他是特殊的。毕竟长得像刘侾那般俊美的,会给人留下极为深刻的印象。而三皇子,他长相也就一般般,只是因为穿着格外体面,这才勉强能跟俏郎君挨着一丝丝边儿, 就跟那碰瓷似的。

不过杨冬燕这话倒也没错, 三皇子在南陵郡的确也算是个名人, 很多人其实都是认识他的。

只是认识他这个人,并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有道是, 红花还需绿叶衬。

但凡在南陵郡待得久一些, 就知道城中最著名的混世魔王刘侾身边有个长得不起眼的小伙伴。不知情的只道是依附于永平王府生存的小家族的少爷,倒也不是很惊奇。可如今, 知道了他的身份……

噫!堂堂皇子殿下为什么要甘心给旁人当陪衬呢?

且不提茶馆老客的疑问,单说永平王府这边,世子刘修轻咳一声,就想把这尊大佛请出去, 起码不能让这厮一直在他奶跟前晃悠吧?

刘修只道这是他家长辈,并认真的恳求三皇子殿下赶紧去自首吧。

三皇子满脸的茫然:“什么情况?不是我又闯祸了吗?”

“对,你又闯祸了。”这话却是刘侾说的,他一脸严肃的道,“你这次闯的祸可不算小,你完蛋了,你要挨骂受罚了!”

“真的?”三皇子一面忍不住发问,一面却仿佛已经相信了这个话,“那我得赶紧去找太后,免得父皇又要抽我。”

听到这话的其他人:……???

不是你都不问问你到底闯了什么祸吗?还有你这个反应明显不太对吧?怎么给人一种你经常闯祸,甚至闯祸受罚对你来说都已经是家常便饭的那种感觉呢?

幸好,因为这事儿,三皇子对杨冬燕的好奇心一下降了不少,他忙着开溜呢!

关键时刻,刘侾把他拦了下来:“你得先去将罪名顶下来,然后再跑路。”

“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哪怕面对的是从小玩到大的小伙伴,三皇子还是忍不住发出了灵魂拷问。他都闯大祸了,不说赶紧开溜,还上赶着去认罪?他有病啊?

但没办法的,刘侾知道这事儿必须给出一个说法,不然真要是让魏小矮子坐实了罪名,他就真的凉了!

“走走,你跟我来,我有话跟你说。”刘侾一把拦住了三皇子的肩膀,连拖带拽的把人哄了出去,看方向居然还是贡院那头。

这会儿都已经散考好久了,贡院虽然还是不让普通人入内,但刘侾是普通人还是三皇子是普通人?反正这俩在众人的目光注视下,很顺利的就进入了贡院里头,再往后的事情大家就不知道了。

刘修安慰杨冬燕:“老太太您大可放心,侾哥儿平常虽看着极为不靠谱,但在大事上还从未出过错。况且,扰乱考场不是小事儿,到时候上头肯定是派人详细调查的。”

杨冬燕就算活了两辈子,但也的确没接触过类似的事情,好在她就算不信任刘侾和他的小伙伴,对刘修这个大孙子还是有一定的信任度的。

当下,她放下心来,只好奇的问要怎么调查。

查案子嘛,甭管是杀人越货的大案子,还是街坊邻居为了一块腊肉闹矛盾,其实过程是一样的。

譬如先派人跟事情相关人士询问之前发生的事儿,放在眼下这个扰乱会试考场的案子上,自然是询问那些表演者,是谁雇佣他们,谁给的钱总该是知道的吧?还有这一整条街的花灯,店铺掌柜总不至于连谁装饰的这些东西都搞不清楚吧?如果还不行,找做花灯的手艺人啊,旁的不说,那个孔夫子教学的花灯,放眼整个南陵郡一共就没几人能做得出来。

这事儿太容易查了,因为涉及到的人太多太多了,连封口都没办法的,可比单人作案的要好查多了。

事实上,原没有那么麻烦。

因为表演者当中,有一个小戏班子,压根就是三皇子府的,是他私人养的!其他一些表演者,也表示是三皇子府的大管家给安排的。

那不然呢?

你总不能要求三皇子这么个憨憨,在短时间内搞出如此盛大场面的同时,还要隐藏自己的身份吧?没那个可能的。

稍稍一询问,就查到了罪魁祸首。

但此时,事情已经失控了。

就因为早先刘侾去找了主考官,他又没避着人,况且他本来就不认识陶举人,全然没发现自己经过时,被暂时留在空屋里的陶举人透过窗户看到了。

跟刘侾相反的是,陶举人是认识他的,就不说以前听说了,单就是会试第一场考试时,刘侾帮魏承嗣开路一事,他就印象深刻。更别提第一场考完后,刘侾还赶来豪华马车,在魏承嗣上车时,扶了他一把。

总之,在看到刘侾的那一刻,陶举人就已经愤怒到气血翻腾,他不知道外头发生了何事,却径自认定刘侾就是老魏家搬来的救兵。

再然后,他无意间听路过的兵差提到,刘侾是主考官孟老大人的亲外孙。

其实兵差说这话时,完全是用略有些嘲讽的语气,因为刘侾太不符合主流观念之中的好儿孙形象。他们是在为孟老大人感到可惜,还庆幸孟家的儿郎都是很上进的。

但那不重要,陶举人满脑子都是刘侾跟主考官的关系,认定了主考官肯定会偏帮魏家。

事实跟他想象中的肯定还是有所出入的,但总得来说却也差不了多少。

贡院这边给出的说法是,希望息事宁人。

自然不可能是由孟老大人亲自跟这几人攀谈,那不现实。真正派过去的,也是位翰林官,不过品阶略低。

对方大概四十上下,自称姓赵,长得一副老好人的模样,开口说话时,也完全没有辜负他那个长相。

以和为贵嘛!

都是读书人,听说还是同乡,何苦闹得这么大呢?考都考完了,接下来就是好生休息,等待着放榜,何至于为了这点儿小事,将关系闹僵呢?

也不能说这赵翰林说的不对,国人都喜欢和稀泥,以和为贵也没错。况且在外人看来,这又不是什么生死大仇,调解一番,然后就散了呗,多大点儿事情呢?

但这些话听在陶举人耳中却是另一番意思了。

他只愈发笃定了这事儿就是魏家那老太太搞得事儿,不然的话,就那个刻薄小气记仇的老太太,还不得死咬着他非给他一个深刻的教训吗?既然是找人来说和了,那就说明魏家不占理。

……好像这么说也没错。

陶举人坚定的要求上告,还道这里是天子脚下,若不给个公道,他就是登闻鼓告御状,也要将事情闹大!

赵翰林被唬住了。

讲道理,能入得翰林院的,最少也是个二榜进士,才华方面是绝对没问题的。但有个问题是,翰林院那个地方,多半都是做为前期的人才储备,一旦能力足够,就会被调外任的。当然也有一直待在翰林院的,譬如孟老大人,可人家也升官了啊!

既没调往外任,也一直待在原地没能升官的,从某个角度来说,肯定是能力不足且不适合尔虞我诈的官场,所以面对陶举人这般坚定的要求,赵翰林愣是没能及时给出反馈。

他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事儿,不是劝架吗?甭管发生了什么事儿,一床被子掩了去,之后就可以把这事儿给翻篇了,你好我好大家好啊!

见他这副不知所措的模样,陶举人愈发的坚定了自己的想法,态度异常坚决,直接表示若不能给出个公道结果,他宁可鱼死网破!

赵翰林灰溜溜的走了,这事儿已经超出了他能力范畴。

关键吧,贡院这头其实没留下太多的人手,绝大多数的人在昨个儿卷子封存之后,就离开了。

孟老大人会留在这里,纯粹是因为他是主考官,得做完最后一到程序,封存此次考场。哪怕接下来还有个殿试,但殿试又不是在贡院考的!

更要命的是,贡院其实不是个国家机构,它仅仅只是一个地方。

每当需要大型考试时,才会提前开门,让人过来修缮打扫。事实上,贡院里并没有长期驻守的官员,是有人管着的,但那是看大门以及检查有无发生房屋坍塌这类意外情况的差人。

那是不入品阶的!

总结下来便是,在陶举人坚定的拒绝调解后,贡院这边抓瞎了。

最后连孟老大人就开溜了,爱咋咋地,老夫又不是京兆尹!

哦,明白了,那就有请京兆尹吧。

其实在三皇子在聚仙阁等候的时候,京兆尹就已经得了信儿。当三皇子光顾着在茶馆里装叉时,京兆尹就接手了此事。

既是查案,那就索性查个清楚明白!

这么一查啥事儿都兜不住了。

不光三皇子这个主谋跑不掉,连刘侾这个帮凶也一样宣告凉凉。

当天下午,京兆尹就命人在贡院前公布了本案的调查结果以及判案总结。

有两点。

其一,扰乱考场罪名成立。主犯梁暄,判罚终生禁止参加所有科举考试;从犯刘侾,判罚本届科举成绩无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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