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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天材哑口无言,这回脑子真是没反应过来,想不到该如何回话。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白芥穗笑得愈发灿烂。

“既然你这么相信我,那我也不能让你失望,我就帮你叫醒你奶奶吧,让你不用再担心你奶奶。”

齐天材没话可说,所有能诡辩的路都被他自己堵死了,只好默许了白芥穗的建议。

白芥穗一个电话打到隔壁自己家,没两分钟的工夫,阿参和雪宝就把她的针灸针带过来了。

他俩听了半天的墙根了,非常清楚这里面的情况,只是没得吩咐不敢进来。

这会儿进来了,他们一边给白芥穗打下手,一边偷偷的瞄齐天材和赵玉芬。

阿参的性子稳得住,但雪宝激动的眼神根本藏不住,兴奋地脚趾都在偷偷打拍子。

依照他们这些年和白芥穗的相处,以及对她的了解,地上这个婆婆要倒霉了,他们有好戏看了。

齐天材看着摆在桌上的针,长短不一,粗细不匀,密密麻麻数都数不清,看得他忍不住打冷颤。

“你要给我奶奶扎针?”

白芥穗正在做施针前的准备工作,闻言抬起头来,好脾气的跟他解释说。

“你说你奶奶是被气晕的,说明她曾经有过激烈的情绪波动,这时候人体会释放大量的兴奋性激素,什么肾上腺素、儿茶酚胺,多巴胺等激素,都会导致血管收缩痉挛,引起血压上升,形成现在昏迷的现象。我给你奶奶施针,是想让你奶奶的血压能快速恢复到正常的数值,倒时候你奶奶就能醒过来了。”

可问题是,齐天材知道他奶奶没有被气晕,也就谈不上醒过来。

齐天材多少还是有点良心的,担心本来一点事没有的赵玉芬,被扎出问题来。

“你给我奶奶扎针降血压准不准啊?她现在昏迷着,没有办法说话,要是一下子血压降过头了,我奶奶不会出现低血压吧,会不会对她的身体有害?”

齐天材是真的一点不懂医学,不然也不会问出这么愚蠢的问题来。

反正大家都是在演戏,齐天材又不懂,白芥穗也开始胡说八道了。

“等血压恢复到正常的数值,达不到你奶奶昏迷的血压条件,你奶奶自然就会醒来了,怎么会等到血压变低?除非你奶奶已经醒了,不打算起来,那样才会有风险。”

齐天材还真信了,痴痴呆呆的“啊”了一声。

然后忐忑不安的瞄了一眼地上装晕的赵玉芬,担心等会儿真的出什么意外。

要不说赵玉芬不是一般人,粉身碎骨浑不怕,只为孙子谋前程。

齐天材都有点慌了,赵玉芬愣是没一点反应,给她切过脉的白芥穗都要被她的演技所折服了。

看来这老婆子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打定主意要赖上齐爷爷和严奶奶了,反正她是在齐爷爷家晕倒的,不管之后出了什么意外,齐爷爷一家都得负责到底,她已经完全豁出去了。

既然赵玉芬还想演,那白芥穗就陪她演下去。

她拿起针,故意挑选了几个比较特殊的穴位,缓缓的扎进去。

这些穴位其实对身体有益,只是效果比较有趣,再加上她特殊的入针手法,达到非常强烈的刺激效果,效果也是立竿见影。

赵玉芬敦实的身体当即抽搐一下,她没有料想到会这么痛,跟被火蚁咬了一口一样。

赵玉芬真是不容易,仅仅只抖了一下,生生又忍住了。

“怎么回事?”齐天材大惊失色。

白芥穗不甚在意的说道:“哦,这是肌肉反射,你不用紧张。”

齐天材不是很相信她说的话。

“你扎针是不是很痛?”

“放心吧,你奶奶是感觉不到痛的,如果她有痛感,她刚才就该醒来了,”白芥穗笑眯眯的看向他,“你说对不对?”

“……”齐天材又一次哑口无言,不过心里已经开始有点不安了。

“阿参帮我按住她,等会儿她可能还有肌肉反射。”白芥穗回头对阿参吩咐道。

阿参二话不说,上手就死死地按住了赵玉芬的身体,赵玉芬想动都动不了。

雪宝也不甘落后,两只小胖手抓住了赵玉芬的腿。

别看雪宝个长得像个五岁玩童,力气是真的大,人家好歹是上千年的雪莲精,轻轻松松就把赵玉芬禁锢得牢牢的。

赵玉芬人生最漫长最痛苦的时间,大概就是这会儿了。

她一会儿觉得自己身上有火蚁叮咬,如火灼般的疼痛,眨眼间就消失了。

一会儿就觉得浑身瘙痒,像是有蚂蚁在皮肤上爬。

一会儿又感觉头痛欲裂,像是有人在拿铁锤砸她的脑袋……

每一样痛觉都很短暂,短暂到赵玉芬来不及细琢磨,下一种感觉又来了,并且每一种痛觉都不一样,她永远猜不到下一秒等待她的是什么。

短短的几分钟,赵玉芬感觉自己是在十八层地狱走了一遭,糟了大罪了。

身上的两双手,跟铁钳一样抓着她,让她想动都没办法动。

她在心里不停的咒骂拿针扎她的死丫头,恨不得现在就拿起针给她扎回去,让死丫头也尝尝这个滋味。

但是一想到自己的亲孙子,多大的苦赵玉芬都愿意吃。

真正让她忍不了的是肚子里翻江倒海,突然袭来的便意,即将要冲出关口,喷射而去了。

赵玉芬再不要脸,也没办法把屎拉在裤子里。

她七老八十的年纪了,还拉裤子,让她的一张老脸还往哪里放。

赵玉芬“哎哟”一声,终于睁开了眼。

也看到了那个恨得她牙痒痒死丫头。

赵玉芬指着白芥穗的鼻子,咬牙切齿般的骂道:“好啊,就是你这个丧良心死丫头的拿针扎我,折磨我老婆子。”

白芥穗被指着鼻子骂一点都没生气,反而笑道:“婆婆我是在救你,你应该感谢我才对,不信你问你孙子。”

齐天材无法得知赵玉芬在那几分钟里的感受,但装晕是他们演的戏,他是没脸承认自己刚刚在骗人,所以只能顺着白芥穗的台阶下。

“奶奶你终于醒了。”他笑得极其不自然。

赵玉芬不会冲着自己的孙子发火,她又恨恨的瞪了被芥穗一眼。

顾忌着自己肚子里的正事没有办,她没空和死丫头计较。

“小材,扶奶奶一把,奶奶要去上厕所,快点。”

“啊?”齐天材不是很情愿,“奶奶你怎么突然要上厕所了。”

赵玉芬正想说都怪那个给他扎针的死丫头,然后发现自己的肚子不痛了,那种即将喷涌而出的便意也消失了,此时身体好好的,没有任何不舒服的干净。

再一看白芥穗,她带着自己的狗腿子正在收拾她的针。

赵玉芬就知道,是这个死丫头搞的鬼。

她再也忍不住了,继续指着白芥穗的鼻子骂道:“你这个丧良心的死丫头,是不是你故意整我,让我身上痛的?”

齐爷爷平时不是一个爱发火的人,听到赵玉芬一而再再而三的骂白芥穗,他的脾气也起来了。

“玉芬!你别不识好歹,小白分明是在救你!”

在老两口看来,就是白芥穗救醒了赵玉芬,赵玉芬还不领情。

严奶奶:“你就是狗咬吕洞宾,要是没小白给你针灸,你以为你现在能醒过来吗?”

赵玉芬颤抖的手指着他们,好似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

“好啊,你们当哥哥嫂子的,竟然帮着外人来欺负我这个老婆子,就因为我男人死的早,你们就不把我当弟媳看了是吧?当初你们家老太爷走之前,你们工作忙没时间回来,都是我在跟前伺候,我可没一点对不起你们一家,老太爷一走你们就翻脸不认人了,我就知道你们一家人都是没良心的……”

就去医院给老太爷送了两次旧物,被赵玉芬念叨了一辈子,事实上老太爷生前生后的各种事都是齐爷爷两口子张罗的,赵玉芬一家没这个义务,没这个能力,也没这个想法。

但有的人,就是爱夸大自己的功劳。

赵玉芬战斗力十足,正要细数齐爷爷一家对不起自己的几大罪状,结果这时白芥穗突然出声。

她抱着手,似笑非笑的提醒道:“婆婆你冷静点,要是等会又气晕了,我还得给你扎针。”

赵玉芬似乎是被她扎出了心理阴影,听到她说扎针的时候,身体无意识地抖了一下。

“死丫头,你要是再敢扎我,我老婆子饶不了你。”

白芥穗继续笑道:“婆婆你别这么紧张嘛,我给你扎针不是在害你,你可能不知道,我刚刚还给你治了病。”

赵玉芬真想啐她一脸,自己晕倒都是装的,她哪里给自己治了病,折磨自己还差不多。

白芥穗一眼就看出来赵玉芬在想什么,便觉得更有趣了。

“婆婆,你经常吃颠茄磺苄啶片和蒙脱石散,肝功能已经受到了损伤,胃肠道功能也不好,我刚才是在帮你护肝。”

赵玉芬婆孙俩一脸的懵。

“你在说什么东西,我经常吃什么片?”

“颠茄磺苄啶片和蒙脱石散,它们还有一个名字,就是泻立停。”

赵玉芬拉着个脸一琢磨:“泻立停?不就是止泻的药吗,我又没吃那玩儿。”

“婆婆你确定自己没吃泻立停吗?”

“你这死丫头,我身体好好的,吃什么泻立停啊,你就见不得我老婆子好,信不信我老婆子呸你一脸,再塞一把泻立停到你嘴里。”

严奶奶气得回骂:“没吃就么吃吧,你都一把岁数的人了,嘴巴能不能放干净一点?在晚辈面前像什么样子。”

赵玉芬:“是她自己找骂,我没撕烂她的臭嘴,都是我老婆子宽宏大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