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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外甥女啊……”钟夫人本来是想跟许双婉道她那外甥女的诸多好处的,但一想到好好的好姑娘,被她那连畜牲都不如的父亲拿马鞭抽得遍体鳞伤,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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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险些连脸都毁了的事,差点哭出来,她稳了稳,这才接着说道:“你在我家也是见过的是吧?她那花容月貌就不说了,你还跟我说过那个妹妹长得甚是好瞧呢……”

“是,是好瞧得紧。”许双婉记得钟家那位表小姐,是个长得很甜美的小姑娘。

“她就比你小几天。”

“是呢,我记得。”许双婉微笑道,“我记得那位妹妹的闺名叫如兰,是如兰妹妹是罢?”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

“你啊,这记性就是好,见过一次的都记得。”钟夫人看着她,想着这么好的媳妇不是她的,这心里又心酸了起来。

接着,钟夫人就把她这外甥女的事情都道了出来,她没想瞒着眼前的这位她当侄女的孩子,既然打算让她做这个媒,有什么情况,还是清清楚楚地跟她言道了才好。

为了道明姑娘嫁出去,娘家还有点麻烦的事要断后的事,她连外甥女母亲是怎么死的都说了,说完又道:“前阵子那人逼着如兰给他那小妾磕头,让她做母亲,如兰不答应,他们就把如兰打了个半死,还不给她饭吃……”

钟夫人说到这,心疼得太厉害了,眼泪是终于忍不住掉出来了。

“就不能报官府吗?”许双婉听得心里揪成了一片。

“怎么管?那人之前就是顺天府管牢狱的,打的狠的地方都是身上的,还能脱了让人验身不成?”到时候,她外甥女要是落了这个名声,这辈子是嫁都嫁不出去了。

钟夫人不是没想过让官府插手,但这事一细琢磨,也是不成行。

“顺天府啊?”也不知道邢部能不能管得到。

“我知道……”钟夫人听出了她话里的未尽之意,忍不住伸手拍了拍她的手,“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这事,我们家钟大人也是想了办法,但这事是人家的家事,你钟伯伯那些在刑部当差的老友也是说了,这人是人家家里的人,出了命案都是家事,这家人能逃脱的余地太大了,也不可能仅为这一点家事就罢了他的官……”

钟夫人说到,也是不明白了,“这世上怎么就有这等混帐的事呢?”

许双婉也是情不自禁地叹了口气。

是啊,这世上怎么就有这等混帐的事,父母再如何不慈,再有再多的不是,哪怕是要了儿女的命,当儿女的也只能忍着,让着。

“我现在啊,只想把她捞出来,用什么法子都行。”钟夫人心疼啊,她那姐姐是个痴心人,痴到了愚,痴到了蠢,之前那人还想休了她把她赶走,她还跟她哭诉,说什么那人说她不如新欢善良美丽,说她斤斤计较,精于算计,说她也想善良美丽,与世无争,可她善良美丽了,与世无争了,这一家老少谁来操持,谁来养活?就是那时候了,他恨不得她赶紧死了给心爱的小妾腾位置,她还哭着说她只想为他当好一个家,让他无后顾之忧……

她现在是被气死了,一脸苍老地去了,她打理好的家,甚至是家族,都靠着她的贤惠多劳得到的宅子铺子田地过着甚好的生活,还欺辱着她生的儿女,钟夫人都不知道,这世道怎么就这么荒唐。

如果可能,钟夫人都想问一问她地里死了的姐姐,她这一辈子,到底为的是什么。

钟夫人这一年也是各种法子都想了,现在她就想把再耽误下去,可能连命都要快要没了的外甥女捞出来:“别人不说,要是圣上面前药王的徒儿想娶她,这家人再不肯,也只能依了。”

说罢,她也苦笑道:“就是,我也只是这么一说,也不知道人家看不看得上。”

许双婉点点头,道:“婶娘,你且听我说,不管看不得看得上,我都会提的。就是,这人不能先救出来?”

人不能死在那样的家里。

“那小妾扶正了?”她又道。

钟夫人闻言苦笑,“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想告他宠妾灭妻?没用的,没扶正,这家人厉害就厉害在于,他们知道怎么钻这律法的漏洞。逼如兰叫母亲,也仅是逼她一个人,她的一兄一弟都未如此,还都是关起房门来的事,连个见证人都没有,我要是没见着如兰身上那一身的伤,说来,我也不信他敢这么荒唐啊。”

“这是在明着欺辱人。”欺负女子很多事不能明着言道,欺负女子人微言轻,许双婉垂着眼道。

“是啊,要是有办法,你钟伯伯早就想办法办了他了,施家现在人多,那家族里派出来说话的老头老太太个个都不要命,不讲理,不好对付,跟他们硬来也是不行。”尤其现在圣上在整治渎职、玩忽职守的官员,在这当口,她家钟大人就是官位尚在,手也是不敢伸得太长了,钟夫人为此不知道落了多少的泪,哪怕只是稍稍提起这事,她也还是心疼难捺:“我那个姐姐啊,我也不知道她这一辈子是怎么想的了,她把那施家是扶起来了,先前还为着那施家子弟的前程求到我头上来,现在这些人是出息了,难对付了,可好意的不是她,不是她的儿女啊,他们现在是连手起来欺负她的儿子女儿啊……”

许双婉听了也是说不出话来,心中一时之间什么滋味都有,手也不禁摸向了她的肚子。

钟夫人一看,也知道自己今天来说的话,过了。

这人家肚子里还有着孩子呢。

她顿时别过脸,收拾好了颜容,回头对她强笑道:“这事也是很久了,你也别放在心上,就是我那外甥女就是这个情况,你跟单公子说一说,兴许他可能看在你如兰妹子也是个贤淑人的份上,会中意呢,且这人跟人的缘份也是说不清楚的,你说是不是?”

许双婉点头。

钟夫人这厢也是留了很久了,侯府的人脑袋在门边探了又探,看样子是想找他们少夫人有事,她也不好再打搅下去,遂这时也提出了告辞。

许双婉送了她到门边,跟她说:“婶娘,我会跟药王老人家和单公子提起如兰妹妹的,就是……”

看不看得上,真不是她能做主的。

“能提就好,能提就好。”这样,好歹也是有个希望,再不行,她再去想别的办法就是。

“多谢你了,双婉,你看婶娘,没为你做过什么,却老让你帮着我做事。”钟夫人也是不好意思地道了一句。

她是个客气人,比起别的夫人来,人又开朗许多,还老爱跟她们这些小姑娘说些玩笑话,许双婉也一直得她的喜爱,受过她不少赞扬她的话,她在外的好名声,可以说跟这位钟夫人对她不离口的夸赞有很大的关系。

许双婉得了她不少的看重,这时候,她为钟夫人能做的这点事情,就真不是什么事情了,于是她便摇了头,跟她道:“婶娘,没有的事,比起您对双婉的一片爱护,双婉为您做的,实在当不起您的谢。”

“婶娘啊,没看错人。”钟夫人抿着嘴,朝她点了点头,去了。

她这一辈子,很少有看错人的时候,她看中的婆家,看中的丈夫,都很不错。

就是看中的媳妇,没归了她家。

但比她起一朝失眼的姐姐,她的命不知道要好了多少去了。

**

钟夫人去后,许双婉去了急着找她的婆母那边。

宣姜氏急着找她过来,是她做好了襁褓,边脚的针也缝好了,想给儿媳妇看一看。

儿媳妇终于来了,她跟献宝一样地扯着儿媳妇看着绣着如意祥云图的襁褓,欢喜地道:“婉婉,你看好不好看?这颜色,你看行不行?”

“很好看,也很喜庆。”许双婉笑道。

见她说罢,婆母欢喜得又围着襁褓转了一个圈,乐不可支的样子,她也是微微笑了起来。

家家本有难念的经,她是知道的,她的婆母不擅家事,心地过于柔软到接乎软弱,但好在,长公子把这个家撑起来了,也把婆母的那位过于柔软的好心关在了内院。

而现在,他把这个家交给了她,婆母也成了她的事了。

许双婉坐下来,她没有跟她的婆母说起钟夫人跟她说的事,只是拉着婆母的手,跟她道:“等您的孙子生下来,您就是祖母了。”

宣姜氏连连点头不已。

“儿媳觉得,您会是个最慈爱不过的祖母……”

宣姜氏又笑着点头,那张看不出年龄的脸上满是无邪,对着肚子说:“是呢,我会是我孙孙最好的祖母。”

见她什么也没多想的样子,许双婉又笑了起来。

她心里道,如此就好,以前长公子是怎么护着她的,以后她就怎么护着她。

为了这个家,这个家里的人,为了她的孩子,她会跟长公子一块,把一切灾祸与劫难挡着外面。

这厢,洵林也跟新请的老师交完了功课回来,许双婉招了他进来,让他坐到身边,也把他的小手放到肚子上,低头跟他道:“你今天要教小侄什么?”

“我今儿学了八句,不,十句三字经了,我要教给小侄听,教不听,要打扳子!”洵林坐在了福娘给他搬过来的小板凳上面,对着嫂子的肚子,开始一板一眼地当起他小侄的小先生来了,“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苟不教,性乃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