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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丈夫回来,他就是太累,许双婉都让他教孩儿一句诗,哪怕诗不成,一个很重要的字也是可行的。

望康说是老是告父亲的状,可要是两天没见到父亲了,他就哭闹着要父亲,问她他怎么不回来了……

孩子天性,父亲与母亲,缺一不可。

但她的长公子不可能每天都能回来,他是朝廷重臣,是江山社稷当中最重要的那一个人,他能一月回来二十数日,没事的时候就是半夜都要回来,许双婉就已知这是他竭尽全力的结果了。

她从不跟丈夫抱怨他不往家回,顶多也就在他身体熬不住的时候,写点小情诗小情词诱惑着、吸引着他回,让他回家歇息一回,他不回,她便也不多说;她也从不跟他们的孩儿抱怨他为何不回,也不在他不懂的年龄跟他解释太多,而是每日跟他提起,父亲对他的种种慈爱关心。

她的望康,有她的精心呵护,但也会从他的父亲那里得到他最智慧精心的养育。

许双婉之前也觉得自己是个太拿得清轻重却不重情的人,她以往这种认知,在她的父母亲那里就是冷酷无情的依据,她十四五岁的时候也因私下听父亲与姐姐说她的冷漠冷酷骨子无情的话而慌张惶恐过,但现在她却不了,她甚至想,哪怕哪天长公子不深爱她了,不把她当依托、不把他最深最重最温柔的感情都交托给她了,她都不会让望康远离他的父亲,只要他的父亲能教导他更多的,给予他最好的扶持,她都不会纵容自己片面的情绪,让望康远离他对他引导最好的父亲。

她就是死,她都不会让自己最不好的东西,去影响她的孩儿——无论是望康,还是她肚中的这个不知是男是女的孩儿。

许双婉也是活到了这份上,才懂得,当母亲的,原来有这么坚强、果决。

她也才知道,她从来不是感情太清楚分明了,而是,她心里啊,喜爱的、珍重的都太深了。

这厢望康快活点头道:“记得!”

他给母亲念了父亲半晚回来闹醒他,给他说的一首诗。

望康还没满两周岁,他清楚的谈吐,灵敏的反应,都是他父亲这样闹起来的。

学不会,会被父亲咬屁蛋蛋的,太可怕了。

望康念完,许双婉笑道:“那他今不回来了,你可能跟娘好好睡一觉了。”

望康咯咯大笑,小手板拍起来了,“可不回来了!”

可好了,坏爹,不回来了!

但半夜他还是被闹醒了起来,被他爹冷眼瞪着:“今日的诗你娘可没教你吧?”

望康扭过屁股蛋,嘟嘴不说话。

噩梦回来啦。

“起来,学着。”宣仲安打了个哈欠,把儿子捞到腹上坐着,“爹一句,你一句。”

等到望康睡着了,宣仲安看他躺在他们旁边睡,朝放纵孩儿的婉姬委屈道:“就不能让他去他的小床睡?”

“他早上醒得早,你一醒了他就要醒,见不到你会找你。”

宣仲安便无可奈何了,吃过了她手中喂她的羹,漱过口,眼巴巴等着她上床了,这才抱着她滚到床角落,道:“金矿还是没问来。”

“早晚会问出来的。”

“我想现在就把陶靖让百姓片肉。”

“不可。”

“婉婉。”宣长公子愤怒了。

“百姓渲泄只是一时,”许双婉抱着他的腰,闭着眼,睡意昏沉,“陶党因我方过于赶尽杀绝反扑,不投不降,才是后果。”

他们因为朝廷对陶靖的残暴,跟朝廷死扛到底,最终受大伤的不是高于重位的圣上,他们归德侯府,而是迟迟不能得到真正公正的百姓。

这朝廷也不是只有黑白两色,眼里只有黑白的百姓岂能知晓?而这能怪罪他们吗?朝廷与天下让他们知道的,让他们懂的,让他们接受的,只有这黑白两色,他们不懂,能怪罪怪他们吗?

不能。

那么,自食其果,自己造的因,自己咽。

他们就是想让陶靖千万人片肉,也只能让他悄无声息地死去,然后,安抚陶党,再让一切回归太平,让各方不得已的利益与当朝做出最有利的妥协,让全天下实行新政,才是说起来最残冷,也最现实的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