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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后,许双婉又打起精神,见了先前让她去处理伤口的福娘。

“头是怎么伤的?”她轻声问。

福娘踌躇了一会,才小声回道:“杯子砸的。”

“谁砸的?”

福娘不说话了。

因着少夫人的吩咐,只要望康在听轩堂,她都要带人眼盯着望康,一步都不能走开,省得闹了夫人的安宁,侯爷那时候有事去了书房,她就守着望康,没想望康才跟夫人说了几句话,夫人突然就伸手推了他,她当时就急了,冲过去就想抱望康起来,哪想一冲过去还没抱到人,夫人就拿起了手边的杯子砸向了她。

还好杯子是空的,砸到她头上落了地也没碰到望康,她看望康这时候更是哭了起来了,哪还管得了太多,在望康一声声喊娘的大叫当中,心急如焚的她就抱着人跑回来了。

她头是破了,但望康没事就好了。

福娘是个小心人,说话也要比虞娘她们谨慎小心些。

但就是因为她不说,知道她的许双婉就知道砸的人是谁了。

“怎么会?”她摸着抽痛了起来的肚子,安抚地揉着,摇了下头道。

“也不是一时的了,”福娘看房里只有她和虞娘还有采荷在,斟酌了一下道:“之前小公子几次回来老往这边跑,就已经……”

就已经初见端倪了。

之所以一直没出事,是因为夫人一说这个事,少夫人不是让小公子在听轩堂呆着,就是让小公子去听轩堂旁边的小院过夜,不让他老呆在沁园。

小公子回来也就呆两天就要回学堂那边,顺从了夫人那边,也就出不了什么事。

可只要这心里有了想法,早晚是要闹出来的。

“少夫人,”福娘说到这,看了脸色铁青的虞娘一眼,她还是跟少夫人说了真心话,“您别与夫人争这口气,争不过来的,她回头睡一觉,什么事都忘了,什么都不记得,她还是那个温柔贤德,与世无争的夫人,可您要是跟她争过了,侯爷怎么想您?长公子怎么想您?小公子怎么想您?这府里的下人怎么想您?”

福娘说到这,勉强地笑道:“我跟虞娘她们跟了她这么多年,就是看着她这么过来的,就是您现在争了这口气,就是侯爷也觉得理在您这头,可过了几天,偏疼偏爱夫人的那个人也是他,他们是夫妇,最后不是的,不是夫人,是……”

是您,还有我们这些当下人的。

当年她们受着老夫人的令,想帮着夫人立起来,帮着侯府应对府与府之间来往的事,那时候她们不是没有努力过。

只是,末了立不起来就罢了,就是侯爷觉得当时她们觉得对,事后过了一段时日,她们发现在侯爷那里,她们已没有以前那般得他的信任了,久而久之,她们不被重用,就成了寻常的杂役奴仆了,直到少夫人进门来,而夫人跟他,依旧恩爱如初,他还是她的天她的地,她还是那个让他宠爱着的夫人。

夫妻吵架,床头吵床尾和,而所谓外人的意思,就是这个意思。

“我不争。”我也争不过,许双婉抬眼,平静地道。

她是个没有依靠的人,且还有儿女要顾,她争不过的,她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争过。

“对了,去请一下产婆……”许双婉扶着椅子站了起来,接着平静地道,“我要生了。”

“少夫人……”虞娘看到椅子一大滩带着血丝的水渍,失声大叫了起来。

采荷这时候慌张过去搀扶住了她,“姑娘?姑娘?”

“没事,扶我进产房。”

还好,产房早备好了,许双婉心想还好她未雨绸缪过的这些年,让她早习惯了自己照顾好自己。

没有人让她依靠,那她就让自己依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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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双婉这胎生得比望康顺多了,两个时辰后,她的第二个孩儿就落了地,是个很娇小的小女孩,许双婉抱着她的时候极为小心。

妹妹要比哥哥轻多了,但许双婉看着她贪婪大力地吸着奶的小嘴,那隐藏在脑子里的担忧又抛开了。

她的小孩儿,力气很大呢,可有劲了。

许双婉被她含得发疼,却笑了出来,到时候,她方才真正地放下心下,眼泪也随之流了出来。

在门口一堆婆娘丫鬟中硬挤进来的宣仲安一踏进门,就看到了此景。

许双婉这厢也听到动静,抬起头来,微笑看向他。

宣仲安看着她满是温柔带着泪的笑脸,他转过了头,这才放任眼泪流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