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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在父亲那里,再是孺慕尊重祖父不过,父亲的种种,宣仲安在了然于胸之余,也就闭一只眼睁一只眼,从不去计较。

宣仲安能说的都说了,他回了沁园,跟许双婉说了父亲找他的事。

许双婉听后笑了笑。

“看,”回来泡着脚的宣相摇了下头,“你都不问的事,他就是不明白。”

非要言道清楚。

就是言道清楚了,也不知道会不会想岔。

好在,他父亲是个软性子,不会闹出什么事来。

“也不是这个说法,你们的想法,也不是人人都能料得着。”许双婉没说的是,若是有人料得着,他们就又变了。

这君臣俩可不是什么好相与的,宝络也好他也好,做件事情从来就不仅仅只是单独做年事那么简单,有几个人能追得上?

波云诡谲的朝廷与朝局,这身在局中的人,人人一天都能变几百个样子,人多就更复杂,脑子不灵活的,是猜不出当中的意思来。

“你就能料得着。”宣相很不以为然。

“我没有,”被他高看的婉姬不好意思一笑,“之前我也有很多事看不懂,就是我惯会不懂装懂,装过去了,等事后再看看想想才能跟的上,等后来知道的多了,想的多了,才稍微懂的多一点。”

她哪有那么聪明。

宣仲安瞥了她一眼。

等更衣洗手上了膳桌,他跟被母亲牵着上桌的钰君道:“闺女,你知道扮猪吃老虎的人,最后成了什么样吗?”

钰君坐上凳子,黑亮的眼看着父亲,甜姐儿带笑声音清亮道:“知道,成了大老虎!”

“哈哈哈哈哈哈。”宣相毫无气度地大笑了起来,逗得甜姐儿也跟着父亲咯咯笑个不停。

大老虎站在他们身边,看着开怀大笑的父女俩,无奈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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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洱又找上了郁阁老。

郁阁老避而不见,然后,宣家的人找上了他们送给郁阁老的那个女子。

不日,郁阁老浑身是血进了宫,一介七旬老者在皇帝面前哭得就像一个小儿,喃喃道那个女子不是他的发妻表妹,不是他心中爱的那个女子,她跟她,完全不像。

郁阁老还没完全老糊涂,他来皇宫一通哭诉,求了皇帝一句保证会宽待他儿的话,回去之后,自刎于了刀下。

郁家的人,当天就带着族人,打上了广海宣府的门。

京城因这事,是又惊又诧。世人知道了广海宣家利用与郁阁老发妻相似之人,胁迫郁阁老帮他们向圣上求情,并大肆收买朝廷官员为他们走动说情的事后,他们对广海宣家的这种手段震惊不已。

要知先帝过逝已有快十年了,京城早已没有了这种吞噬正气的歪风邪气。

广海宣府的人让京城有点年纪的人重温了旧时恶梦,百姓们的反应就大了,太平盛世之下,他们很是痛恶这种让他们想起当年人不如刍狗的不正之风来,也就一夕,广海宣府就变得人人喊打了起来。

何谓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这才叫翻云覆雨。

之前没接宣家抛来的诱惑的几位大臣,这时皆纷纷抚须笑而不语。

广海宣家也是离京城太久了,再进京城,那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在天子脚下卖弄手段,不收拾不是他们走运,不过是时机未到,或是火候未到而已。

一夕大变,宣洱顾不上之前宣宏道与他说的话,一路急奔向了侯府,连着求了几次都被拒予进门后,宣洱心一横,想去侯府面前跪下相求,以血缘之情相行胁迫,但他此举被家中几个师爷强行拦了下来,未果。

“您这时候是做多错多,二老爷,侯府不是咱们威胁得起的啊,您看,他们看似什么都没做,咱们就走投无路了,您要是再去逼一逼,咱们怕是连明天的太阳都见不到,连周旋的余地都找不到了。”看明白了的师爷那头都磕破了,为不辜负东家赏识之恩,在东家怒不可遏,理智全无之时冒死进言。

“这,这京城,”不过一天,被逼得从高空中掉到地上的宣洱喉咙破得就像破膛的鼓,“还能是他一个人说的算的吗?”

“圣上跟他是一条心啊,二老爷。”

“哼哼,一条心,”宣洱冷笑,“说着哄人的吧。”

他不信,说是一条心,那是没刀把他们连着的心劈开罢了。

两个不同的人,怎么可能一直一条心。

宣洱不服,他不服输,也不认输,他宣洱一生不是没经过像此等险恶万分的时候,他之前历经万险也闯过来了,这次一样。

宣洱当下拍桌欲要站起,但与他当年风华正茂的时候不一样的是,他没有拍桌就一跃而起了的身体。

他依旧满腔激昂,但拍桌之后,他是扶着桌子,忍着钻心一般的头痛,摇摇欲坠地站了起来……

身边的随从冲过来扶他,宣洱当下想也不想就挥开了随从的手,朝贴身随从吼道:“滚!”

他看样子,是需要人扶的吗?

宣洱不甘,眼前发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