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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宁纵的声音,林昼瞳孔紧锁。

宁纵在说什么?是他听错了吗?林昼盯着宁纵,还是那张寡冷的脸,仿佛刚才那句话只是他的错觉。

这时,孔絮香开口:“阿昼,哥哥在和你说话,快回答哥哥啊。”

林昼回神,硬邦邦地说了一句:“还行。”

他不适应和宁纵的这种讲话方式,说完这句话,他就偏头,不再看宁纵。

孔絮香当初本来要和宁纵的父亲宁荆领证的,但是领证前夕,宁荆忽然犹豫,她问宁荆什么原因,宁荆也不说。

又过了一段时间,孔絮香发现宁荆早就背着她,在外面和一个Omega好了好几年了,她被蒙在鼓里这么久,气愤得直接和宁荆提分手。

宁荆知道理亏,把房子留给了孔絮香,他则搬去另一套房子里。

现在宁荆早就又发展了好几家公司,但是这一切都和孔絮香无关,她也乐得一个人自在。

孔絮香虽然讨厌宁荆,但是她一直都很喜欢宁纵,她知道宁纵虽然话少,但是人很好。

就是不知道林昼为什么老是和宁纵闹别扭。

孔絮香无奈地看向宁纵:“他就是这个性子,你别放在心上。”

宁纵一直盯着林昼,等到林昼偏头,他才收回了视线,淡淡嗯了一声。

孟真忽然看向林昼,问:“阿昼,这段时间除了发情,你还有其他不适应的地方吗?”

几人一齐看向孟真。

林昼一分化成Omega,孔絮香就知道了,她有些担心,她知道林昼长得好,甚至还有人想潜规则林昼。

但庆幸的是,林昼性子躁,不会让自己吃亏。

林昼想了想,摇头。

孟真心里一松:“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找国外的药,对于拥有逆向信息素的Omega,国外的专家们确实研究出了一种新型抑制剂。”

孟真:“过些时候我会把新型抑制剂带回来给阿昼试试,不过,逆向信息素太特殊了,到底会起到多大的作用,还要看个人。”

孔絮香轻轻拍了一下林昼:“阿昼,最近都是哥哥在帮你暂时标记的,你要谢谢哥哥。”

林昼也知道宁纵帮了他两次,他紧抿着唇,过了几秒,别扭地说了一声:“哥,谢了。”

他心想,既然已经找到新型抑制剂了,这样的话,以后就不需要宁纵帮他了。

宁纵淡淡瞥了林昼一眼,没有说话。从他听到找到新型抑制剂后,眸色就微微一暗。

宁纵看向孟真,忽然问了一句:“孟叔,新型抑制剂什么时候会拿过来?而且,听你这么说,似乎也不一定会有效?”

孟真:“再过段时间才会拿到,药的效果确实也不敢保证,有的人很有效果,而有的人却效果甚微。”

宁纵云淡风轻地一挑眉:“不敢保证啊……”

他轻不可察地弯了弯唇。

过了一会,娄恒进来,他刚才一直在调查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他知道原因了,快步走进来。

看见林昼醒了,他忍不住笑了:“阿昼,现在感觉怎么样?”

“好了很多。”

娄恒:“小孙和厨房的人交代过,阿昼过敏的事情,但是厨房交接的时候出了岔子,交接的人忘了……”

大家这才明白林昼过敏的原因,娄恒又说:“剧务主任已经说了小孙好几遍,小孙也知道是他做得不够谨慎。”

孔絮香:“算了,以后注意就好。”

她一开始知道林昼休克时,十分担忧,但现在林昼好转了,那事情就过去了。

娄恒认真地说:“阿昼,我也有错,从今天开始,你的每一餐饭我都亲自去买,再交给别人我不放心。”

林昼挂完了针,孔絮香想让林昼休息,大家就都出去了,门关上前,林昼往门口看了一眼,只看见宁纵颀长的背影。

林昼很累,闭上眼睛,睡意慢慢地涌来。

等到他醒来的时候,发现天色已经黑了,娄恒坐在那里,他问了一句,声音还很哑:“几点了?”

娄恒站起身,站到床边:“晚上七点多了。”

林昼手臂抵在额头上,遮住了倾斜下来的光:“我睡了这么久吗……”

娄恒:“现在饿了吗?”

林昼想了想:“还行,过会再说。”

娄恒看了林昼一眼,试探着开口:“阿昼,你晕倒的时候,是宁神帮你的,他把你平躺在地上,动作很熟练……”

林昼一怔,这么说,他昏迷前隐隐约约感觉到的,是宁纵手边的触感,怪不得这么冰。

林昼开口:“我十六岁的时候,也海鲜过敏过一次。”

娄恒了然,又说:“阿昼,我觉得宁神对你挺好的,你和他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他看上去挺关心你的……”

话音落下,空气沉默了很久。

林昼始终保持那样的姿势,手抵在额头上,只是唇绷得更紧了。

他半眯着眼,看着天花板。

入夜了,顶上的光线悠悠垂落。他看见光从手里的罅隙落了下来,透过指缝,沉在他的眼底,割裂成一个个细小的光点。

无数的光点又缓慢汇聚成十六岁那年的寂静秋日,冷漠的Alpha毫不犹豫转身离开的背影。

许久,林昼的声音低低响起:“你懂什么?”

娄恒不再问,林昼也没有再说话。过了一会,门开了,有脚步声轻缓地走来,林昼没有看过去。

他听到了娄恒惊喜的声音:“宁神,你怎么来了?”

林昼愣住,他下意识放下手,看向门口。

门口站着一个人,他眉眼矜冷,唇色也寡淡,淡瞥过来的那一瞬,眉梢眼尾仿佛都氤氲着寒夜的冷雾。

宁纵。

林昼讶异,宁纵怎么来了?十六岁的时候,他除了一开始露过面,后面几天就像遗忘了自己一样,一步都没有踏入。

而现在,是自己住院的第一天,宁纵为什么一天内来了两次?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吗?

娄恒:“宁神,刚才外面雨下得很大,你没撑伞吗?”

林昼这才注意到,宁纵的黑色西装微湿。

他进来的时候,身上似浸染着冬日冷雨的气息,衬得宁纵的眸色更淡,气息更冷了。

这时,似是要印证林昼的想法一样,本来淅沥的雨水倏地变大,重重砸向地面,下得又快又急,空气冷意更盛。

在下着滂沱大雨的黑夜里,Alpha的嗓音清淡平静:“忘了。”

刚才他快到医院的时候,就下了雨,雨势不算大,幸好没有淋湿他带来的东西。

宁纵看向林昼,淡声道:“晚饭吃了吗?”

林昼还处于宁纵突然过来的讶异中,娄恒就帮林昼回答:“阿昼刚醒,还没来得及吃饭。”

宁纵把手里的盒子递给娄恒:“我带了粥过来。”

林昼又怔住,宁纵为什么会主动给他带粥?宁纵怎么越来越奇怪了?

娄恒接过盒子,把外面的水珠擦干,刚打开盒子,热气缓慢上升,小米粥的清香散在空气里。

娄恒舀了一碗粥,递给林昼,林昼接过粥,视线垂下。

细糯素白的米,盛在靛青色的碗里,两种颜色交错着视线,恰到好处地融合在一起。

视线所及像是望见冰凉凉的霜花,倏然一吹,雾气便漾成了轻袅袅的薄光,触到皮肤上,萦着热气。

林昼忽然觉得这粥太烫了,他把碗往旁边一搁,看向宁纵,他下意识提高了嗓音。

“宁大影帝,你行程这么忙,来这里干什么?”

宁纵走到林昼的床边,打量着林昼的脸色,挑了挑眉:“声还挺大,看来好多了。”

他漫不经心道:“阿姨今晚有事不能来,她让我来这盯着你。”

孔絮香今晚确实有事没来,宁纵在来医院的中途,接到了孔絮香的电话,这样倒也不算骗林昼。

林昼了然,他就说吗,宁纵怎么会无缘无故过来,原来是他妈的吩咐。

林昼往后面一靠,明明他脸色还有些苍白,薄唇却痞气地勾了勾:“盯着我干什么?我是小孩?”

病房里虽然开着灯,但光线有些暗,宁纵的脸沉在微光里,他轻轻地笑了:“这就叫盯着你了?”

他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知不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盯着?昨晚你不是才刚体会过?”

看到宁纵的眼神,林昼忽然想到了昨晚两人互相观察身体的场景。

宁纵足足盯了他二十多分钟,不说一句话,但用眼神就好像能把衣服剥了。

林昼:“呵呵。”

这时,宁纵的手机响了,他拿起手机,离开病房前,他状似无意地瞥了一眼瓷碗。

“粥换一碗吧,放太久了。”

宁纵离开病房,门合上,娄恒盛了一碗新的粥,递给林昼:“阿昼,现在饿了吧?快趁烫喝了,这可是宁神特意带过来的。”

林昼紧抿着唇,心里回了一句,这不是他妈的吩咐吗。

林昼深吸了一口气,他端起碗,头微微低下,热气再次拂在他的脸上,像是盛夏艳阳织成的网。

冷中带着烫。

林昼喝了一口,细糯的粥滑过他的喉咙,他动作一顿。

放了这么久,他还是觉得粥有些太烫了,烫得他很陌生,很不习惯。他没有说话,还是一口一口喝着。

空气十分安静。

这时,宁纵回来了,他瞥了一眼正在喝粥的林昼,唇角极浅地弯了弯。

林昼喝了两碗粥,把碗放了下来,看向宁纵:“你什么时候走?”

既然完成他妈的吩咐了,宁纵总要离开了吧。

宁纵没说话,坐在了椅子上,修长的手轻巧地解开衬衫的前两颗扣子,领口敞开,衬得喉结的线条更加锋利。

他垂头看向手机,光映亮了他的眉眼,他慢条斯理道:“再说。”

林昼:“?”

再说是什么意思?留一整晚?

宁纵似是察觉到林昼所想,仍没有抬头,散漫道:“别猜了,我想待到几点就待到几点。”

林昼:“……”

宁纵就这么尽职尽责要把他妈的任务完成到底?算了,管他呢。

接下来,几人一直没有说话,各自看着手机,时间一分一秒悄悄地流逝。期间宁纵抬眼,眸光瞥向林昼,骄傲的Omega垂下眼,下颌冷白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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