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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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妈妈早得了消息候在宴客厅外面, 接了芸娘母子暗暗纳罕,揣着一肚子疑惑把人带去明轩堂,临走之时还担忧的瞅了一眼宴客厅, 暗暗希望世子别闹大太, 回头把侯爷的肺管子给气炸了, 恐怕她那一身皮子也要保不住,等客人散了再被她老子给揭下来。
金不语没了后顾之忧, 昂首站在厅里,这时候竟还做个礼貌模样,气定神闲的问道:“父亲叫儿子回来,不知还有何吩咐?”有话快说, 别耽误我吃饭。
金守忠在外人面前扮了这么久的慈父, 终于破功, 额头青筋暴起,连声音也格外暴躁, 胸腔里怒火燃烧, 随时要喷出来将眼前的孽障烧成灰:“说说, 你这外室子是怎么回事?”
金不语奇道:“父亲刚才睡着了?”与定北侯冒火的双眼对上之后,她好像被吓到了, 立刻老实交待:“说起来,芸娘也是个可怜人啊,前几年儿子出去玩, 路上碰上个戏班子,那班主不是个东西, 只因芸娘记不住台词, 便拿这么大的棍子打她。”她比划出一臂之长的距离:“打的芸娘在地上滚, 滚到了我脚边。儿子想着, 怜香惜玉是咱们家的优良传统,想来父亲也不对怪罪儿子,就把她带了回来。”
神踏马怜香惜玉的优良传统!
从哪传来的?!
金守忠气冲顶门,只觉得这个孽障在内涵他!
一堂宾客目瞪口呆,继而想起了苏姨娘的来历,皆是神色各异。
苏溱溱花了二十多年时间掩埋过去,用绫罗绸缎、用金珠玉宝、用来自金侯爷的威势武装自己,努力忘掉曾经的过去,却被金不语用一句话就打落原形。
她坐在金守忠旁边,好像被人扒光了衣服围观过往,难堪之极。
金不语讲的声情并茂:“当时儿子只想着救她一命,买了她便放在了外面,也没想留在府里当丫头。可父亲也知道,英雄救美的所有结局都是美人以身相许,我与芸娘的故事也逃不出这个老套子,也没什么出奇的不是?”
换言之,您与苏姨娘不也是这么来的吗?
——儿子我秉承您怜香惜玉的优良传统,且发扬光大还生了一对双生子,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难道不值得夸奖吗?
金不语用眼神向金守忠求夸夸,满厅宾客大部分听明白了她的言下之意,只有低头偷笑的,没个人出来打圆场。
这时候说什么都不合适。
骂世子搞出外室跟私生子,岂不是在指责当年的金侯爷行事有误?
在座的除了幽州刺史邓淦是后来上任,夫妇俩也只是对金侯爷与苏氏当年之事略有风闻,其余如万夫人窦夫人等上了年纪的可是当年的亲历者,甚至连苏溱溱入府八个月便产子,对外说是早产,她们心里也不是没有嘀咕过。
谁知道早产还是足月?
大公子金不畏从小身体康健,哪里像早产儿?
反倒是世子打小体弱不能轻易见人,被侯夫人关起门精心细养,虽足月也像早产儿。
万夫人就曾经埋怨过万喻:“若不是你请了苏氏的戏班子,侯夫人也不必孕期郁郁寡欢,生出体弱的世子。”那时候世子还没有活蹦乱跳的到处闯祸,对外还是个不能见人的病秧子。
万喻对着枕边人终于忍不住吐露了实话:“你当苏氏的戏班子是我请来的?那可是侯爷亲自安排的人,只是走这么个过场而已。”
后来苏氏产子,万夫人便怀疑她在入万府唱戏之前便有了身孕,只是当时未曾想到那一节而已。
窦夫人虽嫌弃金不言不生育,且兄弟胡闹不得力,但更瞧不上金不弃,跟心腹妈妈说过:“不弃小姐虽然有亲娘在,但她那亲娘未进府之时说不得便珠胎暗结,谁知道是侯爷的还是别人的,有这么个娘,亲闺女也好不到哪儿去。”
金不言的教养倒是毋庸置疑,只是过于端方,不讨她儿子欢心罢了。
金守忠一肚子怒火被儿子几句话憋了回去,不能从养外室这件事情上指责教训她,只能换个角度:“孽子,你难道不知道婚姻是父母之命?怎可擅自作主?”
“父母之命?”金不语露出感伤的表情:“提起母亲,儿子昨晚又梦到了母亲,她生前郁郁寡欢,走了之后惦念儿子,也时常在梦里来看顾儿子。”
提起亡妻,对外扮演深情好丈夫的金守忠怒气不得不勉力收敛怒气,指着她骂道:“你还敢提你母亲,她若是活着,见你如此胡闹,还不知道要伤心成什么样儿!”
“母亲若活着,又怎会责备儿子?从前儿子常常疑惑,母亲与父亲的婚事可是外祖父亲自操办,可不就是父母之命么?儿子从小看着,父亲与母亲还不如父亲与苏姨娘过的恩爱呢。儿子从父亲身上得出了个结论,总觉得女人吧,还得自己找合心意的,父母操办的未必能过的好。母亲若是在世,又怎会苛责儿子,害了别人家好好的女孩儿走上她的老路呢?”
金守忠语塞,一口气憋在喉咙里上不来下不去,噎的难受,却又不得发作。
苏溱溱心中暗恨,指甲掐进了肉里都不知道。
每当她全心全意的打理侯府,总觉得自己就是侯府女主人,在所有人都客气的称呼她一声苏夫人的时候,唯有侯夫人嫡出的儿女称呼她为苏姨娘,特别是世子,越是人多的时候称呼的越响亮,她还挑不出错。
她本来便占着妾位。
万夫人极为疼爱女儿,原本对世子带着外室子亮相极为不满,觉得她在打自家的脸,但是听得世子剖白,竟然觉得她说的不无道理。
世子固然荒唐,可她却敢作敢当,不肯在婚事上虚与委蛇,害了旁人家女孩儿一生幸福。
丈夫受侯爷器重,她也不得不与侯府女眷来往,但侯夫人生完世子之后便不再过问世事,连逢年过节的侯府大宴都不曾露面,摆明了心灰意冷。
万夫人这位正室不得不与苏溱溱打交道,虽然后来侯夫人过世,大家都客气的称呼她一声苏夫人,可谁不知道她不过就是个爬床的戏子,她内心其实对苏溱溱多有轻视。
在座的正室夫人作此想法的不止万夫人一位,尤其是大家一直装聋作哑之下与苏溱溱来往,忽然被世子当堂扯下遮羞布,想想苏溱溱着力表现的模样,更觉反胃。
她不由出面和稀泥:“侯爷息怒,世子年纪尚小,留待以后慢慢教导便是。孩子们的婚事不过是句玩笑话,我家那个丫头被惯坏了,年纪也还小,还得再学学规矩。”
由她打头,刚刚经历儿子和离,还反手被世子捅了一刀的窦卓也要在宴会上表现出与侯府亲事虽作罢但彼此的亲密关系不会改变,玩笑道:“儿孙自有儿孙福,安排的再好,孩子们闹腾起来,咱们做父母的还能怎么办呢?”
他咬牙切齿的想,以世子的荒唐,谁知道过几个月又会闹出什么事儿呢。
金不语对他的观点大加赞赏:“儿孙自有儿孙福,窦大将军讲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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