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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府哗变, 许多人始料未及。

邓淦与定北侯是儿女亲家,眼睁睁看着方才还相亲相爱的亲家杀了传旨官员,站到了朝廷的对立面, 当场吓瘫在地, 寸步难行。

定北侯一击得手, 霍然起身摔碎了旁边桌上的酒壶,瓷器落地的脆响如同水波之上扔过去的一块石子, 立时便激起一串涟漪,侯爷亲卫从各个角落窜了出来,举刀便向禁卫军砍去,全然不顾来宾的死活。

禁卫军在京里除了护卫宫城, 奉旨查抄锁拿官员也不是没有过。所到之处, 往日官威十足的大老爷们乌纱落地, 乖顺如绵羊,哪个不是束手就擒?

定北侯威震一方, 出京之时不能同行的兄弟们都羡慕他们此行虽辛苦但却是个肥差, 没想到一脚踏进了修罗场, 保不保得住性命都两说,更别提什么发财梦了。

场中宾客酒至半酣, 清醒的还知道跟着定北侯下跪接旨,跪完还没爬起来,便被打过来的禁卫军踩了一脚, 连滚带爬躲避刀剑,而醉过去的不在少数, 有趴在桌上睡的死沉, 被打斗的亲卫踹翻了桌子, 连人带杯盏碗盘一起砸了下去, 睡梦中便被桌子砸断了肋骨的;还有原本便钻到桌下呼呼大睡,禁卫军与侯府亲卫绕着桌子追逐搏命,竟没能惊扰他的好梦,连呼噜声都不曾中断的。

世子的婚宴彻底乱了套,传菜的丫环从厨房过来,前厅迎接她的是一把飞过来的长刀,吓的她扔了菜盘子尖叫着往后院逃去;侍候酒水的小厮们躲的慢的身首分家,胆小的往庭院花木间躲,种种乱相,不一而足。

金不语身着喜服站在侯府前厅,眼睁睁看着两方打了起来,侯爷的亲卫好歹还知道避着世子一点,免得伤了侯府的独苗,禁卫军见到新郎倌显眼的婚服,好几把长剑同时往她身上招呼——这可是此行捉拿的钦命要犯!

世子赤手空拳又全无杀心,还是卜家三兄弟扔过去几个盘子击中了禁卫军,才将她从包围圈里拖了出来。

定北侯早有准备,在几名亲卫的簇拥之下站在大厅门口,悲愤的声音响彻庭院,他说:“幽州军中的兄弟们听着,咱们浴血奋战多少年,死了多少袍泽兄弟,才保得北境安宁,可是一朝边境安稳,朝廷便要卸磨杀驴,拿侯府开刀,拿幽州军开刀,你们说怎么办?”

李恪敏锐的感觉到了危机,向独孤默使了个眼色便要往后退,先躲过眼前的危机再说,没想到两人刚退了几步,身后便冒出来四名侯府亲卫,扭着两人的胳膊,还掏出怀里酸臭难闻的帕子塞住了两人的嘴巴。

金不语震惊于定北侯的无耻,偷换概念玩得挺溜,肚里将金家十八代祖宗都问候了一遍,祖辈不修生出这种孽障,害得她还要背上谋逆的恶名。

他自己触犯律法,却要拖着幽州军往死路上走,她当机立断准备将定北侯拿下以平乱局,此时也顾不得什么父子人伦,劈手夺过一名杀红眼的禁卫军手中长剑,才往定北侯的方向冲了两步,只觉得脑后风声骤起,未及反应颈部巨痛,被身后之人袭击,随后便陷入了黑暗之中,人事不醒。

沈淙洲与定北侯早有决议,为防世子坏了他们的大事,由沈淙洲盯紧了她,果然世子要开口阻止,沈淙洲一个手刀就将人砍晕了过去。他与定北侯不亏是养父子,配合默契,一边将身着喜服软软倒下来的世子揽进怀中,一边为定北侯摇旗呐喊:“幽州军的兄弟们,朝廷无道,不给忠臣活路,这是想让兄弟们去死啊!”

许多不明真相的武将们原本便是一腔热血,加之喝酒之后清醒冷静的大脑也没几个,都糊里糊涂跟着瞎喊:“凭什么让我们去死?”

两千禁卫军留了一半包围定北侯府,另外一半不断从大门口涌进来,里面亲眼目睹金守忠杀人的禁卫军扯开了嗓门大喊:“定北侯造反了!定北侯杀了朝廷命官,造反了!”

于是有武官也跟着喊:“反他娘的!不反难道等死吗?”能站起来的纷纷往四周寻找武器。

定北侯早有准备,亲卫们趁乱抬过来两口箱子,打开看时装了满满两箱刀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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